“陛下……”许晴初看着发狂的卫载,心中酸涩,喃喃开口。
“别叫我陛下!这王座,这冠冕,这锦衣袍服,都浸透了历朝历代的血腥!皇帝,该是天底下最无耻最肮脏的一个人!肮脏至极!”
“阿载!阿载!”许晴初用力地把张牙舞爪的卫载拥进怀里,卫载在她怀里闭上眼睛,轻轻地颤抖。许晴初心疼至极,自责至极,羞愧至极。
帝王是那个独享荣光的人,却也是扛起所有责任的人,所有的抉择都是帝王拍板,因此旁的人可以说非我所愿,而帝王不能。许多事哪怕她不愿她也必须做,因为所有人都希望她这般做。卫载窥见了这深层的意义,读懂了这样的交换,从此只能孤影寂寥,被黑暗和污浊吞没。有些人选择了堕入黑暗,而她有良心,因此而受折磨。许晴初都知道,她知道卫载在害怕什么。
她抱着卫载,心中不知道转过了多少思绪,最后无数的杂音归到了一处,叫她轻而易举地读懂了自己的心声,她毅然决然地在卫载耳边对她说:“我来陪你,我与你一道……”
卫载嗤了一声,有些刻薄地回道:“如何一道?你还能替我坐这个帝位不成?”
许晴初没有接话,松开她,牵过她的手,带着她握住玉玺,在卫载的怔愣中,两双手稳稳地让帝王印信盖上诏书。那枚玺印不大,却重如千钧,敲下的那一刻,人头应声而落,血流成河。
卫载惊醒了,推开了她:“你疯了!染指帝王权柄!你不是自诩人臣吗?这是臣子能做的事吗?你不是说有些事只能我来做吗?你现在在干什么!也就是我,也就是我!换个人你早死了千百回了!许晴初,你怎么敢!”
许晴初的疯狂如赤焰灼烧,越燃越猛,摧枯拉朽,席卷一切,她就这样看着卫载,回以同样的癫狂:“这样我把我的一切全都押给陛下了,前途、性命、身前身后名,一切的一切,都交给你。让我来做你的脊骨,让我的骨和血与你融在一起,尸山血海也好污浊肮脏也好,一切的罪孽我与你同担!生生世世,至死不渝!阿载,不要怕。”
卫载看着她,泪如雨下。
她哭了很久很久,一切一切的委屈痛苦绝望都化在了泪里,落进许晴初的衣袍,淌进许晴初的心里。
许久之后,她哭够了,窝在许晴初怀里。她慢慢平静了,瓮声瓮气地问道:“弑兄弑父,史书会如何写我呢?”
许晴初回得无比坚定。
“史书只会写,陛下力挽狂澜,再造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