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阳:“白榆姐,瑶瑶咱们三人打一个车吧,刚好顺路,这么晚了。”
“也行。”叶白榆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小孩儿我也不放心。”
林与阳垂眸,真正让人不放心的是你啊。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三人叫了个车,叶白榆的住处比较近,很快就到了。
她下了车还有点不放心,“与阳,赶紧回家啊,别让你妈妈担心。”
“好。”
看着她的身影进了小区,林与阳眼睛终于红了,瑶瑶握住他的手。
林与阳告诉司机,“师傅,去宁城大学。”
“你们两个是宁大的啊?”司机随口搭话,“这么晚了,宿舍应该都过了门禁吧?”
林与阳一愣,瑶瑶脸立马红了,主动提出,“要不随便找个宾馆凑合一晚?”
“好。”
俩人换了目的地。
路上,瑶瑶忍不住问:“白榆姐姐她……她是不知道你哥哥已经去世了还是……”
“忘掉了吧。”林与阳低着头说:“她平时在生活中会很正常,但一牵扯到我哥的事情,她的记忆好像就会混乱。
就比如,我哥去世的时候我在上初中,我现在都读大学了,她有时候很清楚我在读大学,但有时候会以为我还在读初中。”
瑶瑶忍不住有点哽咽,“她可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我哥已经去世四年多了,白榆姐还在等他回来。”
她在等一个等不回来的人。
—
没过几天,元旦到了,叶白榆突然想回家看看。
宁城跟余县已经通了高铁,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
她跟家里的关系还是那样,好像也没什么很浓的感情,但又好像无法完全斩断。
刘敏偶尔关心她几句,但都是为了问她要钱,叶白榆都是看自己的心情决定给不给。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更年期,叶平跟刘敏的感情也出现了更年危机,俩人经常吵的不可开交,婚姻几欲破裂。但一把年纪了,可能怕别人看笑话,并没离婚。
元旦这天,叶白榆回到家,叶平和刘敏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开始吵,她突然感觉很头疼,午饭都没吃,拿着自己的包又走了。
从吕田坐车去了余县,又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不知不觉到了林与朔妈妈住的小区附近的公交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叶白榆总感觉生活很恍惚,只要跟林与朔扯上关系的人和事,都像一场正在进行的梦。比如此刻,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林母是什么时候在余县买的房子。
但是她还是下了公交车,余县现在发展的不错,其实已经改名叫余市了,县级市,但很多人还是习惯叫余县。
她到林家的时候,林母正在包饺子,看到她就赶紧让她进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正好我在包饺子。”
“阿姨包的是什么馅的啊?”叶白榆轻门熟路地换了拖鞋进屋。
林母:“韭菜鸡蛋的,放元旦假,与阳也回来了,窝在房间里打游戏呢,听他说前几天在宁城还跟你一起吃饭了。”
叶白榆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嗯,韭菜鸡蛋,阿朔要是在肯定高兴,他最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了。”
林母身子一僵,背过身抹了抹眼泪,去把林与阳叫出来了。
“白榆姐。”林与阳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拿着遥控器,“想不想看电影?我找一个。”
叶白榆摇了摇头,“我帮忙包饺子去吧。”
她帮忙包了会儿饺子,只剩煮了,林母就赶她出厨房了。
林与阳在打游戏,她无聊地翻着手机,门铃突然响了。
叶白榆起身去开门,门外的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眉目硬挺,“你好,这里是黄淑萍家吗?”
黄淑萍是林母的名字。
“啊,是的。”
男人像是见过叶白榆一样,笑了笑,“我看过你的照片,我是林与朔的战友,以前在西城,去年申请调职回来的。”
外面很冷,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口袋里露出类似笔记本的一角,左手还提了一兜水果。
叶白榆让他进来,男人跟在她身后,继续说:“我这回来是送林与朔的东西的,我要调职回来的时候收拾东西,在床底角落发现了这个本子。
应该是林与朔生前的日记本,之前遗漏在宿舍了,我想着还是送过来比较好,今天刚好有空,顺便拜访一下黄阿姨。”
啪一声。
叶白榆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回头,险些站不稳,拧着眉毛看他,“你在说什么啊?”
男人可能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整个人怔在原地。
“我说来送林与朔的东西……”他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硬皮的笔记本,有点错愕地看着她。
叶白榆伸手接过来,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生前?”
“林与朔他根本没死。”她把笔记本捂在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嘴里喃喃着,“他来年六月就回来了。”
她缓缓地蹲下身,靠在玄关的鞋架上,拼命地摇着头,“林与朔没死,他没死……”
林与阳闻声赶过来,看到她这个样子,终于忍不住拆穿她。
“白榆姐,你醒醒吧。”他哽咽着,“今天已经2026年的1月1日了,我哥早在2021年5月16日就死了,他死了快五年了,白榆姐,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