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立马跑到楼下,果不其然在厨房里看见一道忙碌的身影。
“蒋诗桐!你不守信用!”她大声嚷嚷道,“不是说好只要我每天都能完成你布置的功课,你就会教我做饭吗?你怎么自己偷跑下来了?”
“我没有偷跑下来,我不是有跟你说吗?”蒋诗桐矢口否认。
“那你也只是说下来倒水喝而已,可没说你是来做饭的!”江森不依不饶。
蒋诗桐忍着笑道:“你也没问不是吗?而且我当时说的是‘有时间的时候’,今晚显然你没有时间。”
“哇,你这是偷换概念!强词夺理!轻言寡信!自食其言!”江森几乎把她能想到的词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双手环胸气呼呼地盯着蒋诗桐,似乎这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
“我看你难得学习那么用功,不想打扰你而已,并不是想不践行诺言。”蒋诗桐破天荒得语调柔和地解释道,“更何况我下来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等你写完再一起做饭,我们两个今晚怕是要饿肚子了。”
尽管她的语气很好,但这话听着还是给人感觉意有所指,江森拧眉问道:“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做饭会很难吃吗?还是觉得我很笨所以学不会?”
“都不是,我只是怕你会饿,希望你可以按时吃饭。”蒋诗桐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在运作的机器声下显得很不真实还有些模糊。
可江森还是听清楚了,望着那张真挚又稍显温和的脸,忽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她没办法具体的形容出来。
只是她有点想念她的蒋诗桐了。
如果是那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换来的会是一句无奈又温柔的抚慰,跟她说:乖,别闹了。
江森的鼻子有点酸。果然啊,再看见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她没办法做到像她想象中那么平静,她还是会忍不住思念,会……忍不住动心。
换做平时那种冷冷清清的话她都还可以接受,可但凡这人放柔了声音,太犯规了。
许久,她才憋出一句:“这次就算了,但下次你不许再言而无信了。”
“好,不会的。”
听见蒋诗桐答应,江森点点头,走到水池边一言不发开始洗中午剩下的碗。
她没有开口,蒋诗桐自然不会主动没话找话,仅在炒好菜后让江森帮忙把菜端走。
开饭的时候江森也罕见地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异常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回到房间里学习,连蒋诗桐和她讲题,她都只有机械地上下晃动脑袋。
“休息一下吧。”蒋诗桐合上了书。
这次江森终于回过神来,疑惑地说:“为什么?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这样学着没有什么效率,不如让你休息一会。”蒋诗桐的神情很奇怪,说不出是因为江森的走神而不悦,还是担心抑或是别的。
江森苦笑了一下。她刚才心情太差,以至于都忘了这个人观察能力有多强了。
未免让蒋诗桐有所怀疑,她只得真假参半地说:“可能太久没有用脑了吧,所以一时半会有点不习惯,休息一下也好,顺便帮你收拾一下房间吧。”
“好。”
得到首肯,江森起身领蒋诗桐往客房走,路上顺便用力地搓了搓脸,好让自己能清醒一点,连带着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睹人思人,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
本来她这种自我催眠式的行为还有点收效甚微,可一打开客房的门,看清里面的情况时,她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登时被震惊所代替。
虽然江森家境还算不错,整个家也不小,本应该是要找个家政阿姨的,但奈何江妈妈觉得家里重要物品太多,有个外人在家走来走去打扫收拾不是很安全放心,就兀自揽下了整个家所有的家务事。
要说江森自己房间乱是因为她不允许江爸江妈进她房间,觉得她这么大的人了理因有自己的隐私,所以江妈妈尊重她没有帮她收拾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客房甚至比她房间还要乱不少,多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看着四处打着的杂物,以及床沿积攒的厚厚一层灰,江森脸都快青了。
有一说一,没跟她商量就请了家教带回来这件事,要不是这个人是蒋诗桐,那打死她都不可能同意的;完了现在还把这么重的任务甩给她,难怪她妈要出去了,感情是怕她闹跑出去‘避难’了。
讲真,要不干脆别收拾了,让蒋诗桐跟自己睡算了,反正她也不吃亏,顶多就是会有点失眠而已。
懒癌发作的江森靠在门框上扶着额头自暴自弃地想着。
可是越想她又觉得气不过,干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她妈打电话。
“你准备做什么?”蒋诗桐眼明手快地按住了江森正要拨通电话的手,不解地问道。
感受到手背传来的微凉的触感,江森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声音都有些不稳:“当然是给我妈打电话啊。”
“不是要收拾房间吗?”
“是啊,但是……”
江森本还理直气壮觉得她妈把原属于自己的责任甩给她是不对的,可是一看蒋诗桐的表情她又说不出来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试探着问道:“你总不是打算真的由我们来收拾吧?”
蒋诗桐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不然呢?你总不是想让我今晚睡沙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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