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莱渊笑了笑:现在只有通过外面城市运输鱼肉过来,大家才能吃到荤腥。
三个月的时间里,小镇里不能再圈养牲畜,断了肉食来源,也断了一层经济。河里的鱼虾也开始消失,就好像小镇被下了诅咒,所有的结果都在把小镇的镇民推向一个灭绝的境地。
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很多。安陌望着他,眼中闪过一道晦暗的光:上次在餐厅你看出我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与刚才的话题毫无关系,结合上次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周围的空气平添一丝暧昧。
莱渊凝望着安陌,半晌,轻轻笑道:你是指渴肤症,还是他的声音一顿,旋即收敛了笑意,无比严肃的话从他的嘴里溢出,魅魔。
安陌呼吸一滞。
在这个时代是否有渴肤症这种病情安陌不得而知,但是对方上次对自己的治疗游刃有余,显然知道病发的他需要什么来解决。问出这个问题,安陌只是想诈一下莱渊,却不想对方知道的东西更多。
你的身份很特殊。莱渊轻声说:在这个小镇里,找不到第二个。
安陌端着咖啡的手微颤,抬起头时,他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这个世界里,长得跟你一样好看的人,几乎没有。莱渊说完,给安陌倒上一杯新的咖啡:所以你那美丽绝伦的样貌就已经告诉了我,你不是人类。
无稽之谈!
安陌憋着一股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整个人都被刺激的发颤。
莱渊轻声笑了笑,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没有了。安陌站起身,冷冷地说:我先走了。
正要转身离去,忽然,手腕被紧紧地攥住。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就在他的身后,稍稍一用力,就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安陌呼吸一滞,不满地皱起眉,你要做什么?
我想你应该需要治疗了。莱渊轻声说:病情是有发作期的,如果不定期治疗的话,你会随时随地发作想想那副光景,岂不是在惹人犯罪?
安陌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他用力挣开对方的桎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馆。
他的背后,男人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逐渐凝固成冷酷。骨节修长的手指轻巧地端起那杯已经没有了主人的咖啡,眼中的深情几近痴狂,莱渊将杯子转了个位置,杯口泛着晶莹的位置仿佛在不停回放刚刚安陌附上去的唇。
下一秒,杯口被含住,滚烫的咖啡被男人喝进了肚子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喝光咖啡,他的嘴角抿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晚上见。
宛如情话似的呢喃,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
安陌回到旅馆后,脸色不佳的样子被前台的雀斑女孩撞见个正着。
由于他和亚当是旅馆中的唯一一拨客人,凯拉很是关心地走过来,询问他怎么了。
安陌只是用身体不佳作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如果生病了还是尽快看医生比较好哦。凯拉提议道。
安陌:我暂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医生。
那个人凭什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一样。如果莱渊真的是玩家,三个月这个期限足以让他收敛轻浮的态度,好好跟自己交流一下!
见他一脸坚决,凯拉本想再劝一劝,不过又想到亚当先生曾经说过,安陌先生好像是贵族少爷,平时闹闹小脾气也是能理解的,所以她改变了策略,从前台拿出一块三角形的果糖,笑眯眯地在安陌面前摊开手。
送给你吃,安陌先生不要难过啦。
安陌:
虽然很气,但吃块糖应该没什么。
回到房间后,安陌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镇又被笼罩进一片紫光中。
他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后院的牲畜棚上。
没有红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屋外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因为没有树木,导致就算风吹过来,也无法以肉眼辨识。
他来到亚当的房间敲了敲门,过了许久都不见亚当来开门,他又叫了两声,里面空无一人。
安陌疑惑地皱起眉头,目光落在二楼墙上古钟,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刚过。
说好了天黑之前回来,亚当怎么会不在房间?
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恐惧感,他警惕地望了望两侧,没有人,也没有声音。顺着走廊来到楼梯口,向下的台阶和向上的台阶分别展现在他的眼前。本想下楼去柜台那里找凯拉或者杉泽,却在望向三层阁楼的时候犹豫了。
他还没有见过旅馆的老板,凯拉口中的玻璃心大胖子。
不请自来地敲响别人的房门自然不礼貌,但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世界就另当别论了。
只有探索未知的地点,得到的线索才能更多。
安陌深吸一口,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踏上通向阁楼的楼梯。
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的楼梯要短一点,大概只有一层通二层所有阶梯的三分之二。
安陌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走廊里光亮很足,每一盏灯都燃得很旺,只是无端的寂静给这栋旅馆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
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望着小小的阁楼走廊,以及那仅有一扇门的房间,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
小走廊尽头有一扇窗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摆放一瓶花,花是红玫瑰,在窗外紫色的光线下更显妖异。墙上没有挂画,很普通的墙纸连成一片,边边角角有些起翘,可见年头已久。
门口有一个手推车,一共两层,第二层摆着两个托盘,都是空的。安陌走过去翻翻找找,在走廊里到处瞧了瞧,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最终,他停在阁楼唯一一个房间的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拜访。
用凯拉的话来说,老板是一个大胖子,能吃能喝,没做过什么恶事,但是有点吝啬,还爱贪小便宜。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去接养杉泽,目的只是为了独吞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一直在预防生病,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觉得一个胖子生病后等待他的下场就是死亡。所以两个月前生病之后,他就很担心自己会死,即使病情在莱渊的治疗下日渐好转,他也不愿意出门,只想躺在床上等人来伺候,娇养那肥胖的身体。
安陌做出总结:大恶没有,小毛小病一大堆。
在门前深呼吸着,安陌刚刚抬起手准备敲响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
凯拉,我亲爱的孩子,是你来了吗?
那道声音虚弱到安陌误以为是风声,可是风声却没有这么沙哑难听,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肥肉里挤出来的一样。
安陌顿了顿,身体想要逃离,可是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这次离开了,阁楼这个地方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接触到了。
万一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怎么办?
毕竟这个奇怪的旅馆老板就已经足够激起他的好奇心了。
于是他敲了敲门,刻意压低的声音,使得音线粗粝了一些,道:老板您好,我是二楼的住客,闲来无聊走到阁楼来,非常不好意思。
屋子里面陷入一片寂静中。
就在安陌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突然,一道格外凄厉的声音响起,如同哀嚎声被狂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