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禺正坐在驾驶室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的方向,看见沈珩的身影出现,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焕发了喜悦和生机。
他开门下车,快步走到沈珩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包,一边自然揽住沈珩的肩膀:今天上班累不累?刚刚看你同事早就出来了。
还好。沈珩任他揽着走到车边,一边平淡的回答。
江知禺给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室坐下,发动车子,一边说道:一会儿到了家你先洗个澡,饭菜还差一点没做完,怕你回去就凉了,你洗完澡就能吃,不过别洗太久,低血糖没吃饭容易晕倒。
沈珩歪着头靠在靠背上,半闭着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
回到家以后,江知禺忙着在浴室放水试水温,帮他拿好换洗衣服,又一再嘱咐沈珩不能泡太久,才下楼做饭去了。
水温偏烫,沈珩躺在浴缸里昏昏欲睡,他倚着身后的墙壁,在即将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脑中突然响起了刚刚江知禺不放心的声音:不能在里面睡觉,不能泡太久,会有危险的,要记住了沈珩。
他身体突然颤了一下,一时睡意全无。
洗完澡下楼,江知禺正给他们俩摆上碗筷,晚上的菜不多,一盘地三鲜,一碟金针菇肥牛,还有江知禺今天又重新炖的菌菇汤。
他殷切的盛了碗汤递过去,看见沈珩喝了几口,表情还算不错,江知禺一直吊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心里生了些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沈珩虽然已经在尽量无视他了,但也实在受不了那个紧紧钉在自己身上的热切目光,他放下筷子抬起头:看我的脸能当饭吃吗?
江知禺本以为自己的目光隐藏的还算好,被沈珩这么一说,就生出了些被抓包的尴尬和窘迫,他摇摇头,没说话。
沈珩瞪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低头安静地吃完了碗里的食物,接着便放下筷子上楼去了。
江知禺没一会也跟了上来,那时候沈珩正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星点的明灭灯火,还有一望无际的繁华夜景。
在想什么?江知禺走到他身边,端详着沈珩出神的表情。
沈珩没吭声。
江知禺也就陪着他一起站在窗边,沈珩望着窗外的景色,他就认真的瞧着沈珩冷淡的侧脸,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他讨厌过秦书易,嫉妒过宋程皓,甚至羡慕过何越,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对窗外虚无缥缈的景色产生一种名为吃醋的情绪出来。
晚上江知禺洗完澡出来,沈珩已经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室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床头那盏云朵夜灯在散着温柔的光,沈珩眉眼低垂,神情专注而认真,却令人无端觉得难以接近。
江知禺轻手轻脚的上床,犹豫了一会,试探着把胳膊从后面搂到了沈珩腰间,见沈珩一时半会没什么反应,他便得寸进尺的把沈珩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他轻轻闭着眼,感受着怀里人身体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觉得这一刻的幸福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江知禺轻轻喟叹一声,把人搂的更紧了些。
手机铃声打破了他这片刻的幸福和愉悦,江知禺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瞬间紧锁,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还没等他继续闭上眼,铃声又响了起来,又被江知禺挂断,这样反复循环了好几次,沈珩先受不了了,他合上书,头也不回的道:出去接电话。
江知禺迟疑了一下,刚想开口反驳,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拿起手机下床出了卧室。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沈珩已经关上了灯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江知禺表情有些凝重,他上床,从前面环住了沈珩。
沈珩,你睡了吗?他轻声说:我有事跟你说。
沈珩本来差不多快睡着了,被他这么一折腾,睡意倒褪去了不少,他没说话,只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刚刚是我哥给我打的电话,他说我父亲身体出了点问题,比较严重,让我明天回去看看他。江知禺低声道:这几天我让向意先找人照顾你,回头家里忙完了,我就立刻回来陪你,好不好?
沈珩抬起眼睛,正好和江知禺对视上,他淡淡出声: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不过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老头子身体好得很,估计不会有什么事。
刚刚江之辞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很急,但两人是兄弟,小时候又一起长大,江知禺还是听出了几分刻意的成分在里面,但他刚刚问了公司的人,确实是说老头最近身体不好,所以他怎么说还是得回去一趟。
沈珩的脸被迫贴在江知禺胸口,有点难受,他挣扎了几下,江知禺便乖巧的松开了手,只是表情有些不舍的哀怨的看着他。
其实我要离开几天,你是不是还挺开心的。江知禺突然小声问了一句。
是啊。沈珩这时候不复平常的沉默寡言,反而转过身与他对视:我还希望你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江知禺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勉强勾勾唇角,对他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那可能是要让你失望了。
沈珩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第二天一早沈珩起床的时候,江知禺已经不在家里了。
但是他提前准备的倒是充分,浴室里的牙刷上挤好了牙膏,干净的毛巾叠在一边,楼下的蒸锅里还有他做好的早餐。
沈珩一边喝豆浆,一边查看江知禺在半小时前给他发过来的短信:我让向意在楼下等着送你上班,这阵子你的出行都让他接送吧,等我回来。:)后面还跟了个丑不拉几的笑脸。
沈珩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说得好听点是让向意接送自己,难听点就是怕自己趁他不在的这几天跑了,还能让向意当个盯梢的。
不过这阵子江知禺不在,他也总算是能过几天舒心的清静日子了。
第45章
江知禺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但就如他所说,这几天不论是上班下班,向意都风雨无阻的在楼下等着接送他。
而江知禺第一天晚上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接下来就是一天十几条乃至几十条的短信,事无巨细的问他在干嘛,今天心情如何,工作是否顺利,但是他自己那边的情况却绝口不提。
沈珩一开始一条都没回他,但是那边江知禺看他半天不回,就要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沈珩上班的时候不堪其扰,偶尔也会挑个一两条,简短的回一两个字。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在江知禺离开后的第二个星期,每天狂轰滥炸一般的短信突然停了下来,只隔个一两天打个电话过来,公式化敷衍的关心几句沈珩的日常生活,然后就匆匆挂断。
沈珩对此并没感到多奇怪多惊讶,反而还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走向。
毕竟按照江知禺的性格,能忍着自己这样的冷淡回应这么久,已经算是难为他了。
大概是他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打算把自己再一脚踢开。
一早在答应江知禺复合之前,他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只不过这一天,似乎来的比他想象中的要更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