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道:“你当真不知吗?”
韩月歌猛地抬起眼睛,对上他的眸光,摇了摇头:“月歌实在摸不清殿下的心思。”
“今日喝了月姬的酒,自当说上两句,只是这件事我们也不便多说。”青玉转着手中的杯子,目光凝于杯底清光,“月姬若是清楚自己因何得宠,也就清楚自己因何失宠了。”
青玉的话说得模棱两可,韩月歌委实没有弄明白。她长得最像李玄霜,这是她得宠的缘由,照青玉的意思,她失宠也是因为李玄霜。
可她失宠在前,李玄霜回来在后,难不成席初丢下她时,就已经知道李玄霜要回来了?
那时李玄霜失踪已久,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席初怎么会知道她要回来了?
韩月歌还要再问,抬眸却见青玉双颊泛着酡红,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蛇尾也藏不住了,从身后的衣裳钻出来,摆了摆。
看着那条黑漆漆的蛇尾,韩月歌沉默了。
她瞥向白霜。
白霜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见半分醉意。
贪杯的先醉了,平时滴酒不沾的,反而显海量。韩月歌乐了,指着青玉的尾巴道:“他是条黑蛇,不知白霜大人的尾巴又是什么颜色?”
“我和他一样。”白霜起身,将青玉扶起,“他醉了,今日多谢月姬款待,告辞。”
白霜带着青玉走后,小艾跪坐在一旁收拾桌上的残羹,她好奇道:“月姬为何要问白霜大人的尾巴是什么颜色?”
韩月歌托腮:“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一青一白。”
小艾没懂她的意思。
“去过人间没?”
小艾摇头。
“下回我带你去人间听戏。”
小艾猛点头,别提有多高兴了。
韩月歌望着她一闪一闪的眼睛,抓住她的手,突然兴起:“别收拾了,走,咱们出去散步消食。”
沧溟山这几日都没下雪,日日都是晴空万里,云上天宫的积雪融了一些。天黑后,夜空升起一轮硕大皎洁的明月,清光映着雪光,照出韩月歌和小艾的影子,印在雪地上。
周遭静悄悄的,是一望无尽的银白。韩月歌团了个雪球,突然道:“小艾。”
小艾回身:“诶!”
“啪”的一声,一个雪球丢在她身上,碎成无数个雪粒。小艾反应过来,双脚跺了跺:“月姬,你太坏了。”
她不甘示弱,也团了个雪球扔向韩月歌。
两个人在雪地里打起雪仗来。
不一会儿韩月歌便热得浑身大汗。
小艾是条鲤鱼精,不论灵力,只论身手,手脚比她这个做草木的灵活了许多。她被砸得满头雪,趁小艾不备,藏到一块石头后面,弯身刨着雪,准备放个大招。
刨着刨着,从雪地里刨出一只冻僵了的兔子。
兔子全身裹着血迹,被冰雪冻得僵直。韩月歌举起兔子,兴奋道:“小艾,我们的夜宵来了。”
小艾正捧着一个雪球,看见那只兔子,扔了雪球,双眼泛着光,自告奋勇:“月姬,奴婢来烤,奴婢烤兔子最香了。”
两人拿着兔子乐颠颠地回了寒桐殿,在殿内添了个火盆,架起铁架子。
小艾往火盆里添着炭火,韩月歌拎起兔子,兔子身上的冰雪在暖融融的火光炙烤下,一点点融化。
韩月歌托着下巴,愁眉苦脸。她没剥过兔子皮。
“小艾,你会剥皮吗?”
“奴婢来吧,月姬稍等,奴婢先去打盆清水。”
小艾将清水打来,放在炭火上烧着,等水烧开了,就可以剥皮了。
韩月歌坐在火光前,取出自己的储物袋,从里面翻出个匕首:“待会儿就用这把匕首剥皮。”
“奴婢这里有刀叉,还有孜然和胡椒粉。”小艾也翻出自己的宝贝。
韩月歌拎起兔子的耳朵,舔着唇角,遗憾地掂来掂去:“可惜不够肥,只够这一顿。”
一阵白光突然亮起,韩月歌眯了眯眼睛,松了手。待那白光淡去后,地上多了个浑身染血的少年。
小艾大吃一惊:“我们的兔子呢?”
韩月歌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少年。
小艾犹豫:“……那还能剥皮烤了吗?”
韩月歌作为一棵草,虽然很喜欢吃兔子,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吃修炼出人身的兔子头上。她握住少年的手,灵力探到一丝生息:“还活着,来,帮把手,将他扶到榻上。”
两人将少年扶到床上后,韩月歌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些止血的药,撒在少年的颈侧和手背上。
“他身上肯定还有伤,把他衣裳剥了。”韩月歌道。
小艾点头,扒着少年的衣裳,如韩月歌所料,少年衣裳下方都是伤口。伤口的血迹已经干了,黏住衣衫,小艾不敢动作太大,怕造成更重的伤势,小心翼翼地撕着。
小艾撕开他胸口的衣裳,入目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肉,倒吸一口凉气,叫了一声“月姬”。
原本昏迷的少年陡然睁开眼眸,抬起手臂,扼住小艾的脖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出恶狼般凶狠的光芒:“你是谁?想干什么?”
“松开她。”一把冰凉的匕首从身后贴上他纤细的脖子。
第14章谁都知道,我们家月姬是……
少年偏了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