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没保住。”
回忆往昔,梁玉也是用尽了力气在克制情绪:“她妈妈整天去我们出租屋里闹,又哭又叫,摔摔打打,我拦着她的时候不小心被她推了一把,孩子掉了。”
她的声音竟有点云淡风轻,却裹着挥不去的失落:“也是因为那次伤害导致我差一点不孕,三年前才好不容易怀上了宝宝。”
颜薇亦似乎能够感觉到她压抑的情绪,可这么多年这些事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起码还有我们几个……”
“自尊心作祟吧,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梁玉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好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罗坤一直都是中立的立场,不帮她妈妈也不帮我,任由她妈妈把我当成透明人,我在那个家里就好像不存在一样,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这种冷暴力杀人诛心。”
颜薇亦很轻易的就体会到了那种寂寥失落的情绪,一时间感同身受。
“后来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他跟他们公司的实习生聊骚,我觉着是时候结束了,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渣男!”颜薇亦骂了一句:“真没想到罗坤是这样的人!”
梁玉忍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崩溃,眼泪潸然而下:“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儿子……他还那么小……”
颜薇亦忙坐到她身边抱住了她,任由她趴在她肩膀上痛哭流涕却又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颜薇亦只能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孩子对大多数父母来说永远是软肋但同时也是铠甲。
足足哭了五分钟之久梁玉才收了情绪,她坐直身子拿纸巾擦干了眼泪,又掏出化妆镜补了补妆,很快她又恢复了之前那个精英女强人的模样。
除了微红的眼睛还昭示着她方才哭过。
察觉出颜薇亦眉眼关切,她笑了笑:“没关系的,哭过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好像压抑的情绪也一并消失了,谢谢你唯一,如果今天不宣泄出来,我怕我可能会抑郁。”
颜薇亦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是个大傻瓜!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不说!你明知道我们几个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梁玉笑:“所以我来找你了啊,跟你说完之后我感觉浑身舒畅,还能再吃它一只龙虾!”
颜薇亦顺着她的情绪嗔了一句:“出息!”
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心里难免还是惦记着梁玉家那个三岁的小可爱,犹豫片刻她问了一句:“那孩子呢?归谁?”
“我在努力争取抚养权。”梁玉的眸光黯了黯:“可是他已经三岁了,加上我不是厦市本地人,工作又没有罗坤稳定,她妈妈又有律师圈的朋友,总之很难。”
颜薇亦又一次想到了闻于野:“我有个朋友是律师,我把他推给你,你有任何诉求都可以直接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
“真的吗?”梁玉的眼睛亮了亮:“你有律师朋友?”
“对。”颜薇亦打开手机直接找到了闻于野的名片推给了梁玉:“我把他名片推给你了,你回头加上他,他叫闻于野,你就说是我朋友就好,我现在也跟他说一下。”
颜薇亦兀自念叨着也没注意到对面梁玉在看到闻于野的微信头像时微妙的情绪变化。
“闻于野?他叫闻于野?”
“是的,就是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的那个闻于野。”
“他是你高中同学吧?”梁玉饶有兴致的问:“而且他喜欢你。”
颜薇亦看她:“你怎么知道?他确实是我高中同学,至于喜不喜欢我,那我可不敢妄言。”
梁玉笑:“我确定,他喜欢你。”
“嗯?”
“那你先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没有?”
“没有啊。”颜薇亦挺诧异的:“为什么这么问?他就是我一朋友啊。”
“还是朋友?”梁玉笑:“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追上你啊?你也太难追了。”
颜薇亦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很奇怪:“你认识他?”
关于闻于野,颜薇亦从来没有跟宿舍的舍友说过,梁玉按理说应该不知道他才对。
“我不认识他,但我见过他。”梁玉道:“就在咱们学校,确切的说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咱们宿舍楼下。”
“到底怎么回事?”颜薇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与此同时内心深处升起一抹期待,好像接下来梁玉要说的话会让她震惊。
梁玉又给两人的杯子续了些红酒,跟她碰了杯喝了口红酒之后才娓娓道来。
“还是大一下学期临近放暑假的时候,我有一天午休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看到一个男生。印象中他穿的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立在咱们宿舍楼的香樟树下,一眼看上去就惊为天人,让人忍不住想跟他搭讪。”
颜薇亦心头扑通一跳,好像有什么真相正在准备破土而出。
“夏日炎炎,万籁俱静,他那个静止的身影很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梁玉笑了笑:“刚好我当时心情不错就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要找谁,我可以帮他叫一下。”
“他看到我还挺惊讶的,我能感觉出来他好像认识我,于是我开了句玩笑‘你是不是认识我啊?想追我?’男生好像被吓了一跳,道了句歉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