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白也懒得再把他派走,就让他留了下来。
二更时分,仙帐外有客来访。
护卫们小心地把客人放了进来——是两个人,为首的男子身材瘦长,面相阴狠,脸上挂着假笑,他身后跟了一名戴了面纱的青衣女子——正是魏井爻及其女儿魏千芊。
姜少英站在李越白的身后,一见到魏千芊走了进来,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急忙悄声对李越白道:“师尊,就是她,上次救过我的……”
李越白略微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是见证者,印象极深。
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徒弟的表情不太对。
姜少英看到魏千芊进来,先是兴奋激动,然后猛地安静下来,再然后又开始纠结,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多彩,脑子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有的没的。
魏井爻来了就和玉天玑客套了一阵,没说几句,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正题。
魏井爻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斟酌着慢悠悠道:“天玑君和天琉君是亲兄弟,果真要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吗?”
玉天玑笑道:“我倒是盼着能兄友弟恭,可是魏兄您也看到了,兄长他当着各大仙门的面对我百般诬蔑,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只怕,就算我顾念兄弟之情,兄长也不会顾念。”
魏井爻道:“那天玑君如何打算?果真要向兄长跪地认罪?”
“绝无可能。”玉天玑怒道。
李越白在一旁看着玉天玑,好像又在他怒气冲冲的表情里看出了几丝真委屈。
魏井爻叹道:“那此事可如何收场……?”
“是非自有公论,不出几日自会真相大白。”玉天玑喝了一口茶,略略平静了下来,道:“魏兄是否也相信了那魔教妖人的谣言?”
“在下,自然是不信的。”魏井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如说,在下并不在意此类谣言。”
“不在意?”玉天玑抓住了他的重点。
“倘若天玑君从未与魔教勾结,那自然坦坦荡荡,好个名门正派。”魏井爻道,随即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后半句:“倘若天玑君真的如谣言所说,和魔教有勾结,那在下,更是佩服。”
“魏仙长,这话可是失言了。”李越白轻咳一声,提醒道。
“并无失言。”魏井爻环顾了一下帐中,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既然来见天玑君,就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在下对天玑君,实在是佩服有加,即使您与魔教有私,在下也愿意与您并肩协力。”
“我与魔教绝无勾结。”玉天玑冷声道:“但是,魏兄的好意,我也不忍拒绝。”
“果然爽快。”魏井爻颔首。
“不知魏兄打算怎样助我?可有良策?”
“很简单。”魏井爻道:“多派出人马,截杀天琉君。”
“兄长罪不至死,恐怕有些不妥。”玉天玑叹道。
姜少英原本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魏千芊的方向,连魏井爻和玉天玑聊了些什么都没有注意听,可是玉天玑的这句“罪不至死”,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姜少英的脸色猛地变了,恨不得直接把玉天琉的罪行一五一十揭露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魏井爻大笑道:“我原本以为天玑君有勇有谋,不想也有妇人之仁!我竟是看走眼了!”
“仙主!”姜少英再也忍不住了,上前行礼道:“天琉君的确罪无可恕,他滥杀无辜,合该被千刀万剐!”
“在没有确切罪证之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玉天玑叹道:“若是果真铁证如山,那我也愿意同魏兄合作。”
“这才是昆仑仙主的气魄。”魏井爻笑道。
“我若是只知道接受魏兄的好意,不知回报,那未免太不会办事了。”玉天玑也笑道:“不知有何事能帮到魏兄的?”
魏井爻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女儿。
魏千芊自从进到帐中,就安安静静坐在案桌前,不发一言,她戴了一幅轻丝面纱,连眼睛也遮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听天玑君尚未婚娶。”魏井爻道:“小女正当妙龄,也尚未许亲。”
“鞠陵仙山若果真对我青眼有加,那真是不胜荣幸了。”玉天玑笑道。
“芊儿,快把面纱取下。”魏井爻沉声道。
魏千芊没有动。
魏井爻这句话说得既严厉又不留情面,分明是把她当成了一件工具,毫无一丝一毫的亲情。
“贵千金若是不愿意,魏仙长又何必为难。”李越白道。
魏井爻没有理会这句打圆场,他急于将女儿许配给玉天玑,一味逼迫。
魏千芊终于受不了了,猛地扯下了面纱。
“父亲,我不愿嫁。”她直盯着魏井爻,一字一顿道。
“……”魏井爻没有想到,一向乖顺的女儿,竟然会突然反水,给自己这么大一个下不来台,一时间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魏井爻何等精明,他早就看得出,女儿已经认命了,在随自己前来的时候,就看得出她一定会乖乖听话,没想到,不知道突然中了什么邪,竟然临场变卦。
魏千芊冷静地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不愿意嫁给玉天玑的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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