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痛苦,就是几天。
在这几天中,叶安唯一做的事就是跟着她,然后在她没发现的角落观察她,保护她。
与之相反,言月却在这几天里做了许多事。
言月发现自己简直就是欧皇附体,这几天运气直接爆棚了。
出门没遇到雪季初期极容易遇到的野兽也就算了,居然还遇到了两头打架斗殴双双殉情的公鹿!
简直不要太完美!
言月美滋滋地做了个雪地托架,喘着粗气把两头肥硕健壮的公鹿全给拖回了小木屋,接下来两天里都在忙碌着切割储存。
小木屋周围都没有人烟,外面一圈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篱笆,这些肉当然不可能就直接冻到雪地里,那不是诚心招来野兽嘛。
所以她需要运雪到地下室,造出个人造冷冻库,然后把肉放进去,把地下室的门给封得死死的,争取不要让肉味飘散出去。
有了两头公鹿做储备粮,言月的生存压力骤减,这样她就能分配更多的时间去修炼。
哪怕能够吸收的灵气很少,哪怕吸收后能留下的灵气更少,言月还是每天积极向上努力奋斗着。
坐在木屋顶上的叶安闭上双眼,清空思绪,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她与姐姐的又一个不同之处。
如此这般持续了半个月,雪季正式降临,言月体内的灵气还是少得可怜。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从三天前开始,自己体内的灵气就再也没有增加哪怕一丝一毫。
所以,一个灵窍都没能打开的灵气量,就是她这具身体的极限了吗?
饶是心性坚毅性格积极如言月,面对这样的现实,也不得不产生消极负面情绪。
这一晚,她侧身靠在窗前,看着窗外几乎不能看清五米外事物的大雪,一整夜都没睡。
屋顶上,同样的位置,叶安没有使用灵力格挡开大雪,任由雪花一层层铺到自己身上,慢慢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雪人。
第二天快下午时,言月才顶着干涩发痛的眼睛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窗台前躺到了床上。
叹了口气,言月胡乱揉了揉自己头发,嘀咕着自己心太大的抱怨。
可不是心大嘛,明明昨天那么忧愁,结果迷迷糊糊中居然还记得要爬回床上睡觉,还把被子裹得那么严实!
算了,她就不是能草忧伤人设的人儿,还是继续努力叭!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言月哆嗦着跳下床穿衣服,穿完了发现窗外没再下雪,甚至还出了太阳,一时间心情好得不可思议。
这场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可算是停了。
言月兴致勃勃地穿好衣服拿上门背后的铲子,一把拉开木门,抬脚正要踏出去清扫院子里的积雪,却忽然发现门口莹白平整的雪地上,多了一样东西。
言月第一反应就是戒备,四处张望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奇怪脚印,也没有发现有人躲着偷窥。
犹豫了一下,言月弯腰,伸手把那样奇怪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类似瓶子的东西,只是材质很奇怪,有点像传说中的瓷。
可是瓷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被人随意丢在她这个破木屋门口?
暂且不管这个瓶子的问题,言月摸索一番,找到了瓶塞,又是一阵张望迟疑,然后伸长了手,把瓶口对着外面,硬着头皮拔开了瓶塞。
顿时,一股奇妙的香味,就从小巧的瓶子里散发了出来。
言月愣住了,这股香味明明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浑身一松,可同时伴随而来的,却又有一股发自内心涌上心头的莫名哀伤。
一个名字喃喃中脱口而出:“小安?”
躲在暗处的叶安浑身一震,只觉整个人都被揉碎了,身体快过意识,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然出现在了女孩面前。
若说现身的那一刻还有迟疑后悔,当看见女孩脸上的泪水时,叶安就再也没有退缩的情绪了。
他的女孩在吃苦,在受罪,而他却兀自陷入那些毫无意义的纠结失落等情绪中,着实有辜负上天美意之嫌。
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不管她与姐姐到底有多少不同,她就是她,只要确定这一点,又何必再辜负时光。
言月整个人都被蓦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男人吓呆了。
奈何心底那股子无尽的哀伤来得没头,现在也像是没尾巴似的,没完没了,把她整个人都浸泡在了里面,实在影响到她如脱兔的身形速度。
出现的男人穿一身单薄的白衬衣黑西裤,看起来复古得很,最重要的是,这么冷的天,他穿得这么薄都没冻死,这肯定是个修士!
言月就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疯狂挣扎着想要关门寻求安全,一半是放弃抵抗愣愣站在原地傻兮兮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别哭。”叶安心都碎了,努力找回曾经的温柔,上前一步,抬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而后把她揽入怀中,温声安抚:“我听见你在叫我,所以我就来了。”
所以,是你让我出现的,不要再随随便便消失了。
面对此番温柔小意,言月又是一阵惊呆,木愣愣地就被这个莫名其妙说自己在叫他的男人揽着肩膀一起回到了木屋里。
木屋的门是关上了,可那个她应该关在门外的男人,也进来了。
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屋外,之前言月眼中的晴朗天气缓缓被四周重新合拢过来的乌云汇聚覆盖,于是,大雪又开始在这一片晴朗了片刻的小天空中挥洒起它们的热情。
屋内,女孩与男人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