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机终究还是敌不过天定。
林清妙正在咖啡厅里编辑邮件,她将她的设计稿,还有她拍摄创作设计稿的视频,发送给了维尔设计奖的评委,又发了一封到维尔设计奖的官方邮箱里。
刚刚做完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我的亲亲砚柏”。看到这个来电显示,林清妙的表情有些许僵硬。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当然还记得,也记得和许砚柏的每一次亲密,记忆没有恢复之前觉得并没有什么,可记忆恢复之后再想着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不免觉得别扭。
在她印象中许砚柏是桀骜不驯脾气古怪难相处的人,她和他接触了几次,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形容,她就只能将他形容成“蒋千俞的好朋友”。
她从未想过她会和这个人谈恋爱,而且爱得那么热烈,甚至于昨晚还和他有一场疯狂。
就好像你做了一场梦,在梦里你跟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谈恋爱,然后梦醒了,再想着梦里看似合理的一切你却觉得匪夷所思。
林清妙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许砚柏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在外面有点事。”
“怎么那么早就出门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淡淡的责怪语气,话间却透着一种亲昵感,在那场梦里,他们确实很腻歪,很亲密,可梦醒之后,再触及到那场梦,总让她有一种怪异感。
他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她思考着要不要告诉他,林清妙犹豫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道:“我现在有点忙。”
“忙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
“什么时候回来?”
林清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有事,我先挂了。”
听着电话那头响起的忙音,许砚柏的表情有几许茫然,手指被烫了一下,他一抖,烟头掉落在地上,他的脚边已经聚集了一堆烟头。他思虑良久才鼓起勇气给她打了个电话,他语气看似平淡,可是每一个细胞都带着濒临绝望的恐慌。
许砚柏又点了一根烟来抽,他突然想起那一晚,在酒店对面的公园里,他也是这样,一根接一根抽烟,心底一分一秒,渐渐走向绝望。
只是他很奇怪,为什么,她没有直接跟他摊牌。
是不是说明他还有希望?
林清妙还记得梁元泰的工作室地址,她站在工作室门前,此时已名声大噪的粱大设计师,工作室倒是还和几年前一样朴素。
工作室租的是旧工厂,有两层,当年还没什么钱,就随便装修了一下,现在有钱了,倒还是以前的装修。
前台有个接待小妹,和气问道:“请问女士找谁?”
林清妙打量了一圈收回目光,说道:“我找梁元泰,你告诉她,有个叫林清妙的找她。”
“您稍等。”
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一会儿梁元泰就从楼上下来,梁元泰在电话里听到前台小妹提到林清妙的名字,还以为听错了,一下楼看到林清妙果然站在那里,梁元泰挺惊喜的。
“师姐?真的是你。”
林清妙微微一笑,回道:“对啊,是我。”
“师姐怎么会过来?”
“你不是说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来请教你吗,所以我来了,请问粱设计师有空吗?”
梁元泰不疑有他,笑道:“当然有空,你跟我来。”
林清妙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楼,随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饮水机,梁元泰进来就蹲在饮水机前帮她倒水。
办公室里的书架上摆了很多奖杯,还有梁元泰和一些业内大佬的合影。林清妙走到维尔奖的奖杯前,手指轻柔抚摸着。
梁元泰将水递给她,问道:“认得这个吗?”
他以为,她还是失忆的林清妙。
“当然记得了。”她慢悠悠回过身,含着笑意的目光看着他,“我当年还为了冲维尔奖努力了好久。”
梁元泰的笑意就这般僵在嘴角,他手指一松,纸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顿时水花四溅。
林清妙依然是那副含笑温柔的模样,轻声细语,像是在跟小孩说话,“阿泰啊,你知道吗?师姐是真的很疼你,你家境贫寒,却在我生日的时候,买了一个几千块的手绘板给我,后来我才知道你为了买手绘板,熬了许久的夜做工艺品换钱。你总是那么乖,那么听话,总是觉得师姐说什么都是对的,不怕吃苦脾气好,师姐也是真的很愿意带你,也一直很信任你。所以你想要欣赏我的设计稿,我便就毫不怀疑直接给了你,可为什么你要占为己有?明明是我辛苦做出来的却说成是你的,还用我的稿子拿了奖,名利双收,我那时候尸骨未寒,阿泰,你去领奖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梁元泰重重后退一步,面上的血色完全褪去,林清妙一步步向他走过来,依然是那种像是和小孩说话的轻柔语气。
“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设计图纸的时候有录像的习惯,我已经将视频还有我的底稿发给了维尔奖的评委和官方。想来过不了多久,粱设计师剽窃的新闻就要传遍业界了,阿泰啊,人站得高往往摔得疼,到时候身败名裂的痛,你承受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