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库开出的时候,还隔着窗四处打量,认真的劲儿就差戴个望远镜。
姜满不在乎推推鼻梁上的墨镜,道:“我要是开都能被拍,我就……”
还在盯,接着他的话问道:“就怎样?”
“就他妈的在自己身上装个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直播,彻底杜绝狗仔后路。”
手抵着下巴,无声笑。
去的路上,姜讲他跟蓝竹的些往事。
他家跟蓝竹家里算是世交,但大概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姜家下海经商,蓝家则不屑沾铜臭味,心要为祖国之崛起而读书,家里人各个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看不起心沉浸在铜臭味里的姜父,才联系少。
不过尽管联系少,但逢年过节还是会意思意思走个过场,他第次见蓝竹时还很小,在父亲的寿宴上,他像每个孩子样被要求出露手。
“我当时麻木弹首《致爱丽丝》,后在宴席上碰见,蓝竹问我是在咒谁赶快死。”
险些笑出声:“倒是很像他的风格。”
姜说:“没错,外人评价他都是如兰如菊,芝兰玉树,骂起人跟食人花似的,能把人毒死。后我才知道那架钢琴是他想要又得不到的限量版,嫌弃我糟蹋琴。我小时候学琴,单纯是因为孩子必须拥有几个父母能拿出去炫耀的特长,钢琴是基本操作。后跟他认识,我才真正的爱上音乐,所以说是我的启蒙老师,也并不过分。”
他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冷静,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够非常冷静去回忆位好友,但在等他把停下等待红绿灯时,还是伸手过,握住他的手掌。
“他引你上路,我陪你到最后。”
姜怔愣下,看着那只手,笑得眼睛都弯。
“歌词写得稀烂,情话倒是很会说。”
重重捏他下,并不疼,但姜还是给面子叫几声,然后被拽过去咬口。
姜边嫌脏,边又觉得恋爱像蜜糖句话非常的写实。
时间很早,又不是祭祀的节日,墓除守门人,没有任何人影,但还是四处瞅,眼睛瞪得跟黑猫警长似的。
姜抱着花,只觉得他样的行径非常愚蠢且莫名其妙。
“拍就拍呗,我跟同性朋友去扫个墓,能有什么事儿。”
还是不理会,继续盯他的。
后面辆,他觉得很可疑。
姜回头看眼,“狗仔开宾利跟拍,大概是个狗头,我真是有面儿。”
“宾利?”
那没事。
是男人堆里的奇葩,不爱不爱表,认不出品牌和型,但听牌子也知道价格。
他更快步,跟上姜的步子。
姜只知道蓝家把蓝竹的墓立在儿,并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他还是第次,所以找圈才找到。
等他找到的时候,后面从宾利上下的几个人,也到蓝竹的墓前。
不是什么狗仔或者狗头,而是蓝竹的父母,和他家司机。
姜拿下墨镜,喊声‘叔叔阿姨’后就杵在那儿,杵几秒钟,他想到蓝竹父母里的原因,多半是因为网络上的风言风语,影响到他们,他赶紧道歉,却不料刚说句‘对不起’,就见到蓝母朝他走,他以为长辈是要动手,梗着脖子没动,却见到蓝母扬起的手只是抱住他。
“儿。”
蓝母要比姜爱上许多,姜立刻弯下腰,让他抱得跟舒服些。
“阿姨,阿姨真的抱歉事儿都是我的问题。”
蓝母抱着他没再说出话,只是哭,哭好久才接过自己丈夫递过的手帕,摸几下眼泪。
“儿,我跟你叔叔直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对待他,他在门口跪整整三天,脱水送进医院,我们也没松口,当时只觉得孩子让我们丢尽脸面。后他出国,每年都往家里寄东西,我们样都没留下……”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只是哭。
姜开始很奇怪,现在才懂。阿姨是在悔恨,而些悔恨他跟别人说不着,因为传不到蓝竹哪里去,现在无论对谁说都无法传递到蓝竹哪里去,但是至少对跟蓝竹最亲密的姜说,能让他们心里好过些。
“我现在就想啊,如果我们对他好点,哪怕是不接受他的性向、他的爱人,哪怕五年十年都不见面,但至少要给他留个退路啊,至少要让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是永远爱他的,无论何时他想回都可以回。如果样,他是不是就不会走那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