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南璃月放下手中的书简。
白钰秀抿唇道:“他们能辨出你和我的字迹的……”
“那又如何?”南璃月轻笑着将白钰秀拉过来一并坐下,将另一只笔递给她道:“别偷懒,陪我一起批阅。”
“璃月,你真的想好了吗?”白钰秀接过笔后抬眸看着她,眸中惊喜与担忧相交织。
看着甚至有一些卑微的白钰秀,南璃月顿觉心中绵绵密密的疼。她知道白钰秀是多么渴望能同自己一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并享受阳光普照,而不是只能委屈于这一方小小的庭院,隐藏在黑暗的角落之中。
可是为了自己,她将这一切的委屈都默默咽了下去,唯恐带给自己更多的压力。
可转念一想,这世界上能让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又有多少呢?为了这些世俗的眼光去委屈自己的爱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她轻轻抱住白钰秀,肯定道:“早就该想好了,是我不好。下个月的人族同盟会议,你陪我一并去吧。”
“好。”
伴随着这一声回答,南璃月感觉有什么温暖而湿润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是温热的雨。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收紧双臂,像是拥抱自己的整个世界。
每月的第七日,都是人族同盟雷打不动的集会,大大小小的各族族长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都会来参加。
但这一次却是来的最全的一次,所有族长都推掉了手上的一切事宜,并且几乎每一位族长的面上均是焦躁与不安,三五成群的围在议事厅的那几张山水画前。
山水画是新挂上去的,每一张中均有一位白发女子,虽均为背影,但那出尘的气质和罕见的发色,让每一个人都能猜出其身份。
妖帝白钰秀。
而画作的右下角,则有着南璃月的落款。
陌生字迹的批注、月族议事厅中悬挂妖帝画像、还有那在各族间一直流传的流言……如此种种联合起来,所得到的推论使得诸位族长只觉心头火蹭蹭往上冒。
而随着南璃月一并进来的白钰秀,成功给这火又添了把柴。
南璃月看着一众人难看的面色,轻笑道:“诸位面色怎如此难看?可是我画作太过拙劣,污了各位的眼睛?”
此言一出,议事厅中气压顿时降了下来,众人皆是低下头来,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时族族长时利明白此刻那些小族是不可能站出来的,而明玲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咬咬牙,只好站了出来,恭敬行礼道:“怎会?领袖大人画技精湛,令我等佩服。只是……”
说到这里时利话锋陡然一转,看向南璃月身后的白钰秀道:“只是不知,这画作上的人,为何与妖帝如此相像,前段时日的文书中那陌生字迹又是何人?而今日,为何妖帝又会出现在这里?”
三问之下,殿内立刻嘈杂了起来,众位族长皆是议论纷纷,不善的目光接二连三的投在了白钰秀的身上。
白钰秀没有退缩之意,大大方方的与南璃月并肩而立。
南璃月握住了白钰秀的手,轻笑道:“画作之上的人本就是钰秀,又怎会与她不像?那字迹是钰秀心疼我公务繁忙,于是帮我批阅时留上去的。”说到这里,南璃月将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举起,微微扬首道:“而今日钰秀同我一并来此,就是想告知大家,我南璃月,乃妖族之帝后!”
虽说对于南璃月和白钰秀的关系有所预料,但众人都早晚没有想到南璃月会如此强硬的将此事说出,殿内顿时安静一片,众位族长面面相觑,哑然无言。
“此事万万不可!”一名白衣老者踏步而出,眼冒火光道:“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女子同女子相爱之事,您身为人族同盟之领袖,怎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我身为人族同盟领袖,同我和女子相爱有何冲突?”南璃月淡然道。
这时又有一名族长走出来怒目道:“怎可能无冲突?我只问您,若是您要为妖族之帝后,那子嗣从何而来?人族同盟下一任领袖从何而来?”
“人族同盟并非一个大帝国,我也并非专权者。人族代有才人出,何须顾虑无人接替领袖之位?”
“可是能服众的唯有您,且您若为妖族帝后,难不成是要将人族并入妖族之中吗?如今妖帝可是已经插手了人族之事务了!”
南璃月正欲回话,白钰秀却轻轻拉住了她,看着那义愤填膺的人道:“我并非只是妖帝,同时我也是璃月的爱人。璃月将人族之事务予以我看是对我的信任,而我同样也信任着璃月。我们绝无对人/妖二族中任何一族的恶意,我们只希望二族能够永远和平。”
白钰秀诚恳的态度让众人怒火稍稍平息,但这并不能使得他们就此让步。
白衣老者看着见众人沉默,便自个儿上前道:“阴阳交合方乃天地之正道,女子相爱那就是逆天而行!不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同意此事的,还望领袖收回此种想法。”
南璃月面上和煦的笑意一点点冷了下来,缓缓看向那老者,磅礴如山的压力顿时降临在那老者的身上,虽然只有一瞬,却直接令他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双眸间全然是浓浓的惊恐。
南璃月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嗤笑一声道:“我今日前来,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而已,并非来征询你们意见的。毕竟这不过是我的私事罢了,于诸位的利益有何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