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陵阿虏眼底掠过一道锋芒。
这南犀之行,就是个圈套,幕后之人借着王族内乱,故意诱他轻敌前来,想把他永远留在这里!
现在昭昭也成了目标,恐怕此地不宜久留。
乌陵阿虏不再迟疑,遣了一支暗兵,兵分两路回国。
途经一道天堑,变故突生。
无数碎石从山峰滚落,随之而来的,是百箭齐发。
其中西南方向,是矢无虚发,一箭透甲,尤为凌厉。
乌陵阿虏夺下大弓,瞄准目标。
山顶上有一道模糊的细长人影,黑绒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暗淡的星光下,对方同样弯弓拉弦。
流星白羽,剑龙出匣。
“爹爹!”
小孩的哭喊声从远处传来,分了乌陵阿虏的心神,却原来是擅长口技的奇人异士。
“嘭——”
空中炸开一团血雾。
乌陵阿虏射偏了,但对方没有。
这支冰冷的铁箭挟裹着八年的浓烈恨意,精准地穿过男人的胸口。
“……陛下!”
底下响起了惊叫声,场面混乱不堪。
景鲤将这一幕收于眼底,嘴角勾起几分愉悦凉薄的笑。
看,你的靠山倒了。
小寡妇皇后,你要如何是好呢?
第178章 世子白月光(16)
春章宫外草木葳蕤, 暑气正盛。
小公主思念父亲与兄长,于是做起手工来。
做的也不是别的,是击鞠用到的七彩球。
父母恩爱, 孩子们自然也是深受影响, 常常追着他们问起从前的事。
比如这初遇, 就是在皇家马球场上,与击鞠结下了不解之缘。当时的两人, 一个是靡衣玉食的他人之妻,一个是踌躇满志的异族青年, 本是互不相交的命运,谁能想到会有今日携手皇庭养儿育女的光景?
在天真无邪的孩子面前,夫妻俩默契隐去了其中的血腥内幕。
他们保留了最美好的一面,昭昭跟葵葵听得无限憧憬, 对这项体育运动表达了极大的好感。
两个小家伙执意把七彩球当成了爹娘的定情信物。
爹爹总是很忙, 但一有时间, 便会将她举高高, 驮在颈上, 给她讲一些草原的事,宠溺得不像是百官敬畏的铁血君王。
乌陵阿葵听得出爹爹对草原的眷恋,稚嫩地问他怎么不回去呀,爹爹却说他是草原上的鹰, 因为贪恋中原的春光,错过了雁归之期,兽神发了怒,惩罚他不许回去, 守满娘仨一百年才能解除禁令。
乌陵阿葵似懂非懂, 转头询问了女官姑姑。
领头女官侍奉多年, 很清楚这档子事。
陛下为娘娘破的不是一两次例,次次都是踩在族老的面子上,惹得部落长辈极为不满,甚至放言乌陵阿氏不认这个中原王后,为此陛下还大发雷霆,发誓百年之内不踏入草原领土半步。等他们什么时候认了,他就什么时候回归。
女官自然不会将这些真相血淋淋撕给小孩子看,寻找了一个更合理的借口,瞒过了小公主。
“哎呀——”
小公主被木刀挫伤了手指头,沁出了血珠。
宫人们有条不紊为她包扎,一边安抚着小公主。
小公主眼圈红红,强忍眼泪。
“嗯,葵葵坚强,葵葵不哭。”
然而般弱返回春章宫,一道小红影扑进她怀里,抽抽噎噎的。
“葵葵怎么了?”
般弱温柔地问。
乌陵阿葵举起自己的手指,“手手,红了。”
般弱吹了吹,“痛痛飞走。”
小女孩不好意思躲进了年轻皇后的怀里。
与娘亲的亲密抵消了葵葵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