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客厅阳台上,风一吹,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虽然她早有猜测,觉得被暴力对待的人不是谢云开,而是谢呈。真证实了她的猜测,反而让她觉得荒诞,无法接受。
林音不禁想起之前她用谢呈给她的跳《庄姜》宣传品的酬金救助的那名叫贝贝的小男孩。
小孩固执地认为她是他的亲生姐姐,非要跟她在一起。就像七年多之前,谢呈非说她对他一见钟情一样。
林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记忆更清晰一点。
她想到了跟谢呈的初见,那是六月的一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小巷墙上爬满白色粉色的蔷薇花。
十五岁的她因为跳舞的事跟大哥二哥吵架,从家里出来,看见坐在巷口的十八岁的谢呈。
他身形偏瘦,神色阴鸷,低着头,靠着墙,穿着长袖t恤,手腕处隐隐往下滴着血。
六月的天已经很热了,他却穿着长袖。林瑜说他总是和校外的小混混打架,经常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现在想想,他应该是故意的,为了隐藏他身上伤口的真实由来。
林音不知道谢呈为什么要掩盖他父亲对他的暴力殴打,她继续回忆当时的画面。
她从家里跑出来,累了坐在小巷休息,一抬头看见坐在她对面的谢呈。她当时有点怕他,他的外表看上去的确不像好人。
他任由手上滴着血,脸上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
她天生心软,轻轻出声,问了他一句:疼吗?
他偏过头,神色暴躁,没理她。
她起身,去附近的药店买了消毒棉和止血绷带、创可贴,七七八八一大堆,拎着袋子回来,放在他眼前:你处理一下吧,不然伤口发炎了很麻烦。
他依旧没理她,看样子八成还觉得她烦,往一侧坐了坐,避开她。
她重新回到小巷对面坐着休息,想到跟哥哥们的矛盾,忍不住哭了起来,越哭越难受,越难受哭得越大声。
他被吵到,终于愿意张嘴说话:你哭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边哭边讲自己的心事,像是倾诉,把对妈妈的思念,对跳舞的热爱,哥哥们对她的不理解全说了出来。
他听完,觉得好笑:这也值得你哭得跟天塌了一样?
她倾诉完,心里好受很多,看了看他脚边的药店袋子,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我帮你包扎吧。
他没动,却也没拒绝,她撩开他的袖子,看见他皮肤上被打出来的血淋淋的一片,拿起酒精棉,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血痕、包扎好。
对他说: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为什么总跟别人打架呢。
他烦躁地抽回手:关你屁事。
她像是没看见他的不耐烦,语气温柔地叮嘱他注意事项:受了伤就不能沾水了,这几天先别洗澡,也别吃重口味的食物,听见没?
他没吭声,她起身,回到对面的墙边坐好,抱着膝盖看着他,声音委屈地说道:我好心帮你包扎,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呢。
他这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声:知道了。
一阵风从阳台吹进来,林音关上窗户,回到开着空调的客厅,接过温倩递给她的一杯温牛奶,坐在沙发上。
她终于明白了他。
他跟贝贝是一样的人,终日生活在阴冷黑暗的环境中,有一天,看见了一缕阳光,就以为阳光只照耀他一个人。
所以他以为她对他一见钟情,并对此深信不疑。
温倩晃了一下林音的胳膊: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倩手忙脚乱地给林音递纸巾:哎,你怎么哭了,警方不是说了吗,谢呈是被冤枉的,他没问题,今天就会被放出来,别担心。
林音抬手擦掉眼泪,她不是担心,她只是突然很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谢哥。
第39章
谢呈从公安局出来,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王助理站在一旁:东湖那边是林小姐在住,她的朋友陪着她。林小姐很担心您, 您要去看看吗?
暗蓝色的夜空, 几颗星星围在月亮旁边,谢呈点了下头, 准备上车去找林音。
这时,一辆黑色的卡宴开了过来, 顾逾明从车里下来, 叫住谢呈的名字:谈谈?
砰的一声, 谢呈把打开的车门重新合上,神色阴鸷地挑了下唇: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顾逾明看了一眼公安局大门口, 用下巴指了指远处:去那边谈吧。
很快两人就到了远处的小巷。
谢呈掰了掰自己的手指, 抬了下眸:你干的?
顾逾明没承认也没否认, 基本上等于默认。
半个月前,他买通了谢家的保姆, 得知谢家有那么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秘密小黑屋,加上谢呈在医院对谢云开的态度, 他以为殴打、虐待他人的是谢呈。
他本想借此把谢呈送进监狱。谢氏集团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全仰仗着谢呈,谢呈一倒,集团受到波及,他在背后操纵一番, 联合谢呈的对家, 一举把谢氏集团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