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我摔的。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矢口否认,“我搁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宋方霓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欧阳文在撒谎。
“真的不是我做的。”欧阳文说,“我摔你那个破mp3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就早上起床无聊,打开你保险箱看看,想看有什么好东西。然后,我急着回高盛开会,就顺手把它搁到鞋柜上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
宋方霓双颊滚烫,因为愤怒。内心一片冰凉,也是因为愤怒。
撒谎。
就是他,他摔坏了她珍藏多年的walkman。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非常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欧阳文这个性子,就是在为昨晚的事情,报复自己。
宋方霓的手掌松松的盛着破碎的mp3,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很丑,很狰狞:“好,我们先暂时不说walkman,我厨房里的牛奶,那一瓶牛奶是你喝的吗?你喝完后,没有放到冰箱里。”
“不是我。”他继续否认,“我真的没碰你家东西,无论是mp3还是牛奶,反正不是我做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世界上存在一类人,就能面不改色、毫无愧意地去撒可以被轻易戳破的愚蠢谎言。他们是觉得,她没有长脑子,她就是傻子,还是觉得她那么容易被欺负,他们有能力支配她的感情?
宋方霓深吸一口气:“欧阳你听过一句话,撒谎的人会吞一千根银针。”
欧阳文提高声音:“什么,你咒我?”
这一次,她干脆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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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方霓之后去杭州和南京出差了一周。
整整七天,欧阳和她谁都没有联系对方。
第一天的时候,宋方霓的心里愤恨交集。欧阳文摔自己walkman,这就是一种报复。他是故意的。
她已经编辑好了分手短信,又觉得不解气,这件事一定要当面说。
但这愤怒持续到了第五天,欧阳文坚持着不去主动联系她,宋方霓在愤怒之余,却浮起了一种……懊丧。
她忍不住开始想,是不是自己也有做错的地方。
无论如何,欧阳文现在才是她的正牌男朋友。而她,她知道自己心里偏向谁。
欧阳文知道她和梁恒波交往过。
虽然,宋方霓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欧阳文曾经也交过不少女朋友。不过,他总是强调高中时就喜欢她,说久了,她确实有一种恼火的心虚和困惑,最后,这又成为了一种强烈的内疚感。
从某种意义上,她甚至知道自己从没有真正尊重过欧阳文。
到南京出差的最后一天,宋方霓独自前去了德基广场的劳力士。专柜的销售笑容满面地要带她去看女表,宋方霓摇摇头。
十分钟后,她就刷卡,买了两块劳力士的男款金表。
消费,足矣缓解人的焦虑感。这样一大笔钱刷出去,宋方霓终于平静下来,她甚至主动给欧阳发了微信,问他在干什么。
但是从南京出差回来,宋方霓没有先见欧阳文。
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很早就约了几位重点供应商的大老板和客户总监一去吃晚餐。
鲍萍也来了。
晚餐还没吃到一半,鲍萍突然附身过来:“老宋,这一局到时候结束,你陪陪我。就咱俩。”
宋方霓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鲍萍这一次和宋方霓,是以朋友对朋友的身份说话。她告诉宋方霓,三个创始人已经作出决定,把公司卖身给科讯。
宋方霓有些诧异,鲍萍一直把公司视为自己亲儿子。
“想来想去,梁总的出价还是比较诚恳。只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都要迁到北京,兼并进他们的研发部……”
鲍萍说到后面,其实就醉了,跟宋方霓大谈各种科技术语。
醉了的鲍萍比往常更加难搞,开始撒酒疯,她不肯回家,一定要去自己公司的大楼,宋方霓实在拗不过,只好开车带她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鲍萍突然控制不住,她哇地一声,吐在宋方霓车里的真皮座位上。
宋方霓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稳定地开车,跟没事人似的。
鲍萍吐完后,倒是清醒了不少。她心虚地说:“老宋,你人真好。”
宋方霓扮了个鬼脸,其实也是嫌恶地抽抽鼻子:“这没什么,你明天必须要给我出洗车费,还要把油箱加满。况且,咱俩以后没什么业务交集了,我待会儿下车后再找石头砸你的头,你喝醉了,也躲不过我。”
鲍萍沉默了一会。
她感慨地说:“其实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很烦你的。因为你当时特别傲,还交了一个名校男友,是异地恋,整天都在辩论队面前秀自己的恩爱,我觉得你怪讨厌的。但很快呢,我就又喜欢你了,觉得你很好很善良。”
宋方霓沉默了会。
她看着前方的道路,轻轻说:“鲍萍,你怎么不动动你那轴木脑子想一下,我当时交的名校男朋友是谁?这根本都不算什么是秘密吧?”
鲍萍闻言,困难地转过脑袋,盯着她,突然间,睁大眼睛。
宋方霓立刻打着双闪,踩了紧急刹车。
然后,鲍萍不负众望地又到马路边上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