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se and shine 雷鬼音乐经常是欢快的旋律,配着诗意歌词,歌词大意是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拥有很多心爱的人,也失去过很多,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总会走在光明的路上。
她默默流泪听着它直到天明。然后,她跟自己说,放下吧。
不过是一场谈了半年不到的恋爱,本质上能有多深刻呢?
只是因为自己主动分手,难道真要让男生成为心口的创伤?
关键是,宋方霓跟自己说,不要变成那种软弱无能、会且只会为爱伤痛的女孩子。她读过那么多书,学习成绩那么好,也去过了几个国家,应该放宽一点眼界。
本科终于毕业,宋方霓再次作为当届的优秀毕业生发言。
当天,晴空万里。她戴着学士帽,握着毕业证书,底下熙熙攘攘的人。有她的朋友,还有很多人的家长,虽然爸爸因为罗姨的阻拦没有来,她的前男友也没有来。他们都留在另一个沉重的城市。
她闭闭眼。
就是这样,宋方霓毕业后顺理成章地选择留在上海。
第25章
比起她的同学大部分想进政府机关或从事新闻行业, 宋方霓在就业选择上顾虑良多。以前对她来说,几乎没有哪条职业道路是绝对不可以的。
但是现在,她发现生命里那种广阔可能性的东西变薄了。
不轻松。真的不轻松。
她在毕业前投递且拿到最好的一个offer, 是来自麦肯锡咨询公司,之后收到的也都是些咨询公司。还有几个大学同学决定创业,邀请她加入他们创业公司。
但权衡一下,宋方霓选择入职之前实习的外企。
这家外企的名字在国内消费者的脑海里属于冷门, 却是乳品食品行业的龙头跨国企业, 占全球乳品交易量的30%。她入职时的待遇和职位, 是她们那一届毕业生里的佼佼者。
但也是忙。她在餐饮部轮值时,正值芝士奶盖茶从台湾引入大陆,几家奶茶公司抢夺份额。团队也要跟进区域原料研发, 而仅仅是第一?的出差频率,就让她成为航空公司的金卡会员。
忙碌,是最好的解药,至少把小情小爱都冲淡了。
宋方霓入职后很讨外籍上司和同事们的喜欢, 她工作的时候,好像有个周密的机器留存在大脑,总是知道什么是对的, 什么是错的。
在外企, 市场部和营销部总是锋芒对针尖。两部门有时候会组织联合讲座。宋方霓作为管培生,还要频繁地参加各种培训。
培训的休息时间, 有几个打扮时髦女生聚集在圆桌左右。
四周够吵了。所以宋方霓光是坐在那里,没有加入对话, 她安静地用手肘压着笔记本电脑,打开不锈钢保温杯。基本上城市白领都有个保温杯,装着早上冰好的咖啡。
都市人的娱乐方式总是很多样。攀岩徒步, 读书会,学泥塑和绘画,看话剧。
营销部的一个实习生小佳就说追国内的地下乐队,会请假参加各大音乐节。
小佳最痴迷的地下摇滚乐队,叫“浪客白条”,主唱是一个经常歪着嘴哼唧的北方男人,外号叫“二猴子”,染着一头惨绿色如水鬼般的长发,唱歌时爱嘶吼且大舌头,爱在舞台上扭屁股。
小佳不遗余力地向他人卖安利,公放了乐队的歌,说这是他们最出圈的歌《百无一用是缱绻》。
午休的时候又聚在一起,小佳强迫大家看视频,是采访乐队的短视频。
摇摇晃晃的视频里,有人问主唱二猴子,知不知道天后张雪雪最近发了新专辑,主唱撇着嘴说商业歌手唱歌是真他妈难听,随后,话筒传到贝斯手,再传到键盘,传到鼓手。
视频放到最后,冷不丁的,有一个音色偏低,但有质感的男声说:“……别对我拍,我不太认识她”。
宋方霓手里的保温杯突然倾倒桌面,里面的冰咖啡像未凝固的琥珀顺着桌面的纹理四处流淌。周围的女生纷纷惊呼,站起来,生怕咖啡溅到自己套装上。
宋方霓跑去卫生间,颤抖用自己的手机重看了刚才的视频。
只是一段无聊的短访谈,乐队经纪人拍的。
镜头在几个乐队人员的脸上一晃而过,也都是模糊的,甚至没有拍到最后男人的脸。实际上,在最后那个男人说完“不认识她”后,短短的拍摄结束了。
那音色低沉到可以消失在外面卫生间的流水里,音量调再高也听不清。
但宋方霓绝对不会认错,虽然,只有五秒,他们曾经多次语音,他曾经亲昵叫过自己“宝宝”……
这是梁恒波的声音。
乐队主唱的脸也是越看越眼熟,随后她发现,这人自己认识,他是当初梁恒波带她去听过排练的乐队主唱,梁恒波还用钥匙砸过他。
宋方霓把视频反复看了半个小时,回到家后,就在搜索框和linkedin打下他的名字。
梁恒波被本校保研,她记得他曾经说过要读到博士,但他读到研究生就不读了。
梁恒波并没有转行搞乐队,他目前入职一家互联网公司,目前是什么技术的首席代表、
能查到的公开信息,也就那么多。
宋方霓快速在通讯录里搜索梁恒波母校毕业的人,想打听梁恒波的信息,但准备发消息询问那一刻,止住了。
工作两?了,很多大学同学传出婚讯,她今?五月份当了洛洛的伴娘。
有多渴望听到梁恒波的消息,就有多害怕知道一些消息,比如,他可能已经结婚。
他在另一个城市,她在上海,加上各种事。经历长久的无回应和绝望后,她早已经不再有和梁恒波复合的念头,但是宋方霓很清楚,她宁愿两人断联,也没有勇气看到梁恒波和另一个女孩的婚纱照。因为,她会弱小到被这个信息所彻底地打垮。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梁恒波就是她心中的“怯”。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变成死缠烂打的人。但黄粱一梦那么多?,自己依旧不懂爱也不懂放下。
宋方霓躺在出租屋里的床上,把耳机戴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