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胸胀和腹泻。。
她上网搜了下,自我诊断这是初次来例假的应激反应。
宋方霓借来一个热水袋,外面包着毛巾捂住腹部,蒙头在宿舍睡了一下午。
教导员闻讯来问了两次。
集训强化营还剩下最后一次模考,最后几天的课程是围绕考试重点和名师预测大题的方向,宋方霓不肯提前结束集训回家。
躺到晚饭也没胃口,喝了裴琪给的红糖水,准备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药。
晚上八点多,夕阳已经落下来。
她脚底发软,踩的步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四楼挪到一楼,短短五分钟,整个人出了好多的汗。
间或有人走过来,她挺直腰。
掌心圈着铁锈的栏杆,一股细沙般粗糙的感觉,刺激着掌心。
慢慢挪到门口,宋方霓突然想到自己大可不必亲自买药,叫外卖更为方便。
这个发现简直证明她又在做无用功。
宋方霓苦笑两声,在手机上下单,索性坐在门口等着。实在不想动弹。
门口处又有几个男生在抽烟。
这种集训也并没有老师管这事。间歇,还有私家车停下,家长给子女送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宋方霓同宿舍的女生,裴琪,是个戴钢牙套的女生,家庭条件不错,从来不吃食堂,每天早中晚都是家里保姆开车来送饭,还有切好的进口水果,
裴琪为人相当热情,经常把各种零食分给宋方霓,但越是这样,宋方霓越有些为难,甚至还躲着她,因为囊中羞涩而不知道怎么报答好意。
这时候,母亲又打来电话。
宋方霓习惯性地打开免提,母亲的抱怨悬浮在旁边。有时候,她会想这样就很好,什么大学,物理,考试,所有真实的压力都能悬浮在妈妈的谎言与家长里短之外。
挂了电话,黑咕隆咚的道路亮起一束光。
远处的摩托车突突地停在面前。
宋方霓接过药的时候,外卖骑手主动跟她攀谈:“哟,你也是参加这个竞赛培训的学生?”
外卖骑手居然是一个女人。
宋方霓轻轻地“嗯”了声。
外卖骑手再看着她脸色:“丫头,你这嘴唇儿怎么那么白啊?没事吧。”
这时,门口的几个男生传来一阵喧哗,开始热情地向谁打起招呼。而对方远远地招手示意。
梁恒波结束了他每晚雷打不动的夜跑,从夏夜晚风里走回来,汗水弄得微湿的头发,他随手摘下一根耳机线。
和那些男生说了会话,梁恒波插兜走进来。
路过她们时,他的脚步顿住,略有诧异。
外卖骑手取下戴着的安全帽,再晃了晃头发,安全帽下是一个瘦小且扎着马尾辫的女人,但灯光太暗,又看不太清具体长相,从体态判断应该是挺年轻的。
“恒波。”外卖女骑手主动打招呼。
梁恒波走过来,顺手扶稳了外卖骑手歪斜的摩托车车头。
“怎么跑来我这里查岗了?”他以很自然熟稔的口气和外卖女骑手打招呼,再跟宋方霓点点头,主动解释说,“这位是和我一起集训的同学,宋方霓。”
集训结束的倒数第三天,除了传卷子时的“谢谢”和之前的“不好意思”,首次攀谈由梁恒波所开启。
意外的是,他也记得她的名字。
不像父母和长辈在末尾的“霓”字拖长音,梁恒波念她名字时,会在“方”字重读,就好像强调“君子端方”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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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恒波一个人住。
本来男生们都住在多人宿舍,但因为其中一个男生得了什么皮肤感染病,最后不得不紧急分成双人间,他落在最后,机缘巧合地就能独享宿舍。
他弯腰先插上热水壶的插座,烧热水,动作……灵巧?随后背对着她,飞快地把汗湿的t恤脱掉——幸好男生里面还穿着一个打底t恤,但随着伸腰,她瞥到还在青春期的男生下半个脊背,腰很细,且有薄薄的肌肉。
宋方霓感觉到耳根发烫,低下了头。
她坐在椅子的边缘处,双膝紧紧地并拢在一起,身体重心移到前方。
来到梁恒波的宿舍为了借笔记。
数学老师明天要去开什么高考试卷评委会,今晚就要赶飞机,强行把最后几天的内容浓缩在下午。
宋方霓当时还在寝室睡觉,错过了补课。
她心下焦急,想赶紧回宿舍找裴琪,但那个外卖女骑手很热情地让梁恒波相助,男生沉默,随后点头答应。
宋方霓尽量不去打量别人的房间,视线平平地落在前方。
靠墙的桌面摊着他常背的灰色运动背包,桌面还有科学计算器,草稿纸,摆着集训发的自印参考书,以及黑、蓝和红色的彩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