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劝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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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一仗被狠狠收拾了一番之后,北齐就消停了好一阵子。无事可做的霍忠尧每天练练兵,闲暇时要么跟叶雪舟鬼混,要么到处吃喝玩乐,小日子过得还算有滋有味。

然而这样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刚一入秋,前方就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距离建康六百里之外的上虞,一群邪教教徒聚众闹事,赤炎教教主孙无晦带着一群教徒反了。

时值乱世,民不聊生,无所依靠的百姓素来有信教的传统。孙无晦就是这么一位热衷于秘术的神棍,因为擅长用秘术笼络人心,孙无晦在百姓中树立了相当高的威望,信众多达数十万之多。

上虞本就是赤炎教的大本营,孙无晦揭竿而起时,教众们当然一呼百应。在来势汹汹的叛军面前,素餐尸位的官军只会丢盔卸甲,毫无招架之力,转眼间就连丢上虞、会稽两地。

建康城虽不是主战场,但距离前线也不过六百里之远。前方一旦失守溃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建康。

战火持续地烧,这边建康刚入秋,便接到战马飞报,称叛军派出两股军队,共计六万人直扑建康而来。似乎是有包抄建康的打算。

一时间,建康城中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有人说是前方吃了败仗,才给了敌人长驱直入的机会。也有人说前方的战事根本就是虚晃一枪,其实建康才是敌人的真正目标。但不论如何,敌人势不可挡,这下建康城要大难临头了。

霍忠尧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是一如既往地流连勾栏瓦舍,整日搂着美人听着小曲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此时此刻的月满楼里,一羽利箭呼啸而来,嗖地一声,不偏不倚正落壶心。

“一二三,全壶!”

满堂喝彩声中,人们把视线投向射出羽箭之人,只见霍忠尧躺在软榻上,叶雪舟匍匐在他脚边,正毕恭毕敬地为他捶肩揉背。而在霍忠尧对面,淮陵王正低头垂眉,唉声叹气。

“这些节度使可真是气死人。一开始说好了,一旦叛军打过来,咱就一同出兵,结果现在真打起来了,他们居然翻脸不认账,按兵不动。一见官军打了胜仗,就立马屁颠屁颠地向朝廷请功领赏!?他奶奶的,打仗的时候不见他们这么勤快!?霍将军,你说这气咱们能咽得下去吗?”

淮陵王多年来四处征战杀敌,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个头挺拔,凤目剑眉,端的是一派风姿详雅的青年俊才模样。长年的沙场历练依然造就出了淮陵王完全不输给年轻人的强健体魄,如今一跃成为朝廷军权的一把手。只不过在群狼环饲的当下,他这个一把手当得似乎有些窝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霍忠尧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这几个尾大不掉的节度使,朝廷迟早会挨个儿收拾。只是不是现在。现在咱们的敌人是孙无晦,至于那姓姜的,还得用些好处吊着他们的胃口,放长线钓大鱼。在这件事上王爷得有点耐心,小不忍则乱大谋。”

“霍将军所言极是。”淮陵王不无钦佩地道,“论定力,本王在霍将军面前真是自愧不如啊。”

话未说完,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将军。”斛律飞上前一步,单膝跪在霍忠尧面前,“少爷来了,在楼下吵着要见您。”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霍忠尧——、你给我出来——!!!”

霍忠尧长叹一口气:“这小兔崽子……”

原来霍忠尧这些日子在月满楼里花天酒地,却把儿子霍云生急得火烧眉毛。霍云生年纪不大,今年刚满十六岁,却因为早早地跟着霍忠尧上阵杀敌,早熟得像个十八九岁的热血青年。这次也是,一听说有机会上战场杀敌,他反而有些迫不及待,每日都在将军府中抡着刀枪热身。

这一日,霍云生登上城楼上视察敌情,眼看着敌军都已经开始在城外安营扎寨,可霍忠尧却连续七天没有出现在营中。霍云生实在忍无可忍,提着刀就闯进了月满楼。

“霍忠尧!给我滚出来!”

霍云生向来厌恶烟花之地的脂粉味儿,他一夫当关地横刀伫立门口,冲着里边大声嚷嚷。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霍忠尧搂着叶雪舟,倚在栏杆上,好整以暇地冲着楼下朗声道,“怎么?呆木头上终于开出花儿来了?”

话音刚落,便引来莺莺燕燕的哄然大笑。霍云生将拳头捏得嘎吱响,怒目而视地瞪着霍忠尧。

“大军都兵临城下了,你身为将军,却在这儿花天酒地,到底什么意思!?”

“天大的事哪有我们云生终于怀春开窍重要?”霍忠尧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拿起酒坛子斟满一碗酒,递到霍云生面前,“绷着脸干啥,这可是可喜可贺的好事!来来来,爹敬你一杯。”

啪的一声脆响,霍云生一甩手,将霍忠尧递过来的酒碗打飞出去。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

“反了你了。”霍忠尧拖长了嗓音,眯着眼睛看他,“这是儿子对老子的态度?”

“锵”的一声,霍云生也不多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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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刀撂翻了霍忠尧面前的酒坛子。酒坛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被砸个粉碎,酒水也撒了一地。

“啧!你瞧瞧这狼崽子……”霍忠尧耸耸肩无奈一笑,随后骤然变脸,“我看你他妈的就是欠揍!”

说着一抬腿将旁边的桌子踹翻,满桌的鱼肉酒水就这么直直冲着霍云生飞过去。

霍云生侧身一躲,闪过了这猝不及防的攻击,可转眼间霍忠尧已经一跃而起扑到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狠狠摁在地上,碗大的拳头铺天盖地冲他脸上、身上招呼过来。

惊叫声、怒骂声、撞击声、破碎声交织在一起。月满楼里转眼间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祖宗哎。”老鸨闻讯赶来,捶胸顿足地苦苦哀求,“二位爷,求你们高抬贵手,别砸了奴家的场子啊。”

“省省吧,这爷儿俩打起来谁都劝不住。”一旁的龟奴却早已见怪不怪,看好戏似的吐着瓜子皮道,“随他们去吧,反正霍将军讲规矩,打完之后一定赔钱,咱们啊就当免费欣赏一出全武行。”

龟奴这话说得不错,霍家父子俩一个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倔葫芦,一个是爆竹遇火一点就炸的爆脾气,常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一般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会躲得远远的,没人敢上前劝架。

可谁会料到今天,偏就来了个不怕死的。

“小少爷,住手!”磨砂质感的粗犷男声在楼里响起,斛律飞挺身而出,一个箭步步疾冲上前,紧扣住霍云生的手腕。

霍云生破口大骂:“你这胡狗!松手!”

“不。”斛律飞一身正气地挡在霍忠尧身前,凛然不惧地直视霍云生,“他是您的父亲,您不能这样对霍将军说话!”

与此同时,在楼上看好戏的叶雪舟眯起了细长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斛律飞。他不是没见过这个胡奴,可是今天是他头一次认真端详他的模样。这胡奴生得浓眉大眼,目光里透着一股刺骨寒气,有如大漠里的雪狼,带着一种原始野蛮的侵略性。堂堂正正的国字脸上有一道从额角划到鼻尖的刀疤,为他那气血方刚的脸平添了一分煞气。

霍云生被他握住了手,竟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徒劳挣扎。斛律飞巍然不动,喉咙里发出了磨砂质感的粗粝声线:“道歉!”

“什么!?”霍云生一愣。

斛律飞又重复了一遍:“对霍将军,道歉。”

说罢抬腿冲着霍云生膝盖窝一踢,霍云生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下,当即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霍云生恼羞成怒,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却死活就是挣脱不开。

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霍云生被斛律飞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对着霍忠尧磕起了头。

哐哐哐三个响头磕完,霍云生额头已经肿起了一个包,

“好了好了。”霍忠尧到这份上气也消了,反倒开始可怜起霍云生来,“阿飞,别欺负得太过分,意思意思就够了。”

“是!将军。”斛律飞这才松开了霍云生。

霍云生一个鲤鱼打挺地蹦起来,知道自己不是斛律飞的对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白白受辱,随手抓过一个空杯子,啪地一声砸在了斛律飞脑门上,嚷嚷一句“胡狗!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然后在霍忠尧破口大骂前,一溜烟地拔腿跑了个无影无踪。

胡狗这两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斛律飞脸上,可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任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只是暗暗地捏紧了拳头。

“阿飞,”霍忠尧拍拍他的肩膀,“那兔崽子没大没小,连我这个爹都敢骂,你也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斛律飞点点头,低眉垂眼地应了声是,便不再说话。

叶雪舟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视线缠在这个叫做斛律飞的男人的脸上,一时半会儿竟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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