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很低,像早春溪水上的浮冰,冷肃寡淡。
方雅愣住。
林修白抬睫看她。
眼神冰冷、漆黑、毫无温度。
“我没有不对女生动手的习惯。”
这个瞬间,方雅突然觉得他真得做得出。
虽然这个位置是角落,但刚才的动静大,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方雅握紧拳头,憋屈又难堪,她死死咬唇,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对不起。”
……
-
这个事后,饭是肯定吃不了了。姜一绿跟在林修白旁边慢腾腾地往回走。
沉默了一路,气氛有些尴尬与怪异。
姜一绿看了看石子路,又抬头看了看林修白,嘴唇动了好几次,也没想好要开口说什么。
她捏了捏指腹有些怅然,无声咬唇,抬头打算随便说点什么。
刚一抬眼,就见旁边的人停了下来,转身往旁边走去。
姜一绿跟着向前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走到了一个药店前。
在外面等了会儿,林修白才从药店出来出来,手上多了个塑料袋。他在姜一绿面前站定,声音低低的,“去那边。”
两人到一个角落偏僻的长椅上坐下。
林修白不发一言地扯开塑料袋,姜一绿看着他的动作也没说话。
他拿出一根酒精棉签,抬头看了下姜一绿脸侧的伤口,在视线盲区。
“我帮你?”
姜一绿停了几秒,才点头轻声说:“你轻一点…”
冰凉棉签贴上伤口,瞬间刺激伤口,姜一绿睫毛颤了下,咬唇硬是没发出声音。
林修白看她的眼神压抑,直勾勾落在近在咫尺的她身上,开口声线哑,“疼就别忍着。”
姜一绿摇头,“其实还好……”动作牵动伤口,瞬间变成——
“哎!疼疼疼!!!”
“……”
创口贴贴上脸,林修白垂眸收拾着长椅上的袋子。
时色傍晚,灯火萦绕,昏黄路灯映得他的眸色浅。
姜一绿斟酌了下,“你想吃什么,还挺早的…”
“走吧。”
他提着袋子站起来,低眼看她,“回去做给你吃。”
……
姜无苦不会做饭,家里几乎没有开过火,所以厨房里几乎是空荡荡的,只有桌上有一包面、几个鸡蛋还有两根火腿。
看着林修白熟练的洗锅,开火烧水,姜一绿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违和。毕竟在她看来,林修白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会厨艺的人。
本来是她要请林修白吃饭,现在却反了过来,姜一绿走进去,默了会儿,“要我做点什么吗?”
林修白侧头,“很简单,你坐着吧。”
“那我陪你吧。”
他没说话,姜一绿就当他默认。
林修白动作很麻利,先用油锅煎了两个鸡蛋,又剥了火腿肠的包装,最后才下面条。
厨房里安静,静谧的空间里,唯有锅里的面条咕噜咕噜发出声响,飘起的热气氤氲眉眼。
这一路上姜一绿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她不知道林修白刚才听到了多少,知道这个事情是难过还是愤怒。他总是平静的让人揣测不到情绪,做得比说的多。
姜一绿抬眼看他,忽然开口,“林修白,你难过么?”
林修白手上的动作停下,半晌,眼睫稍抬对上她的视线。
他启唇,嗓音冷倦。
“如果我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呢?”
这座城市里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说他骨子里就流淌着卑劣的血液。
自私、冷漠,压抑在有色的视线中,从不是一个好人。
姜一绿微怔。
火苗窜动,光影跳跃在厨房落桌玻璃窗上。
林修白手指无声收紧,他从未如此紧张,将自己试探着完全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