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他说他痛,求求你,赶快给他一些--”
他们拔足狂奔,将她撞到一旁。佛兰开口道:“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他的口气严厉,使洁伊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护士们拥入斯迪的病房。但当洁伊挤进去时、她随即被毫不客气地请出房外。
你在哪里?他醒了,无声地呐喊。他爬出了痛苦和黑暗,却进入了极端的恐惧中。啊,是否被活埋了?他无法移动,无法出声,似乎他的肉体已经死亡,而心智却仍然苟延残喘。他吓得想大叫,却又发不出声音。
他在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
他不知道。老天助他,他根本不知道!
“我在这里。”那安抚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害怕,并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
那声音好熟悉,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不,不是梦,而是比梦境更深沉的东西。那声音存在于他的骨肉、他的细胞、他的基因、他的染色体里,是他的一部分。不过却又如此陌生,他完全想不起和他有何关联。
“医生说你大概会很迷糊。”那声音继续说道。那是个温柔沉静的声音,却带着一点沙哑。她好象哭过。是的,这绝对是个女人,他依稀记得这声音呼唤他,将他拉出诡异使人窒息的黑暗。
她开始提起各种伤势,他死命认真地聆听她的话,才慢慢了解到她在说他。他受伤了,没有死,也没有被活埋。
一阵解脱的感觉使他全身无力。
她一直都在这里,他不记得过了多久,只记得痛楚和黑暗。他逐渐觉察到有两种不同的黑暗。一种在他心中,麻痹了他的思想,但他能对付,这黑暗缓缓消逝。另外一种是没有光明,无法视物的黑暗。他又开始紧张,怕她消失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明,似乎她知道他只能慢慢地听懂她的话。他没瞎,是他眼睛上蒙了纱布。他没瞎,他的两条腿都断了,不过他以后还是可以走路。他的两手灼伤了,也并无大碍。他的喉咙有一根管子帮助他呼吸,这管子不久就会拿掉,到时候他就可以说话了。
他相信她的话。他并不认识她,但他信任她。
他试图思想,但是他脑中充斥着他无法理解的言语。他不知道……有很多事他还不知道,他不明白那些话的意义,也无法将它们顺序组合,所以他无法得知他究竟不知道什么。太累了,他不再去想。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觉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他没办法问。挫折感啃啮着他,他的手臂在她的指尖下伸展。天啊!万一她走了,他怎么办?她是他和外界的唯一联系,她是他黑暗世界中仅有的一扇窗户。他突然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是谁?
他做出“谁”字的唇形,无声地说出了这个字。是的,这就是他想说的宇,他想要知道的一切都总结在这个字里了。
洁伊轻柔地止住他的唇。“别试图开口说话,”她低语。“我们来拼字好了。我念字母,当我念到你想要的字母的时候,你就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