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能喷出来吗?
朝着那个女的!
当钟离知愤愤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回去的时候,却听到薛季遥说道:“我小学的时候,也有在作文里写,家是港湾、家很温暖之类的话,这个时候想想,果然是小时候的我们太幼稚了,长大后才知道,在这个所谓的温暖的家庭里面也有争吵,家庭成员之间也相互不理解,只要不是独生子女,父母总会偏心向其中的一个。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温暖和睦的家庭,所以人长大之后才需要独立。恭喜你,现在完全独立出来了,然后现在的我,也在尝试着慢慢独立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钟离知想要听到的话,不带一点安慰,甚至她还从里面听到了一点羡慕的语气,可是啊,听起来并没有不舒服,相反,她有点开心:“是啊,我独立了啊,那个囚笼一样的家庭再也没有办法影响到我。”
钟离知的语气很舒心,让人听着也开心。
原来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一份认同。
薛季遥有点恍惚,在钟离知身边待了怎么长的时间,一直听着她用这种上升的语调说话,所有的语气听起来都是热情开朗的语气,她也见过钟离知和其他男生说过话,可以用清冷的语气说话,保持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艺术,明艳又清冷,但是刚才说话的时候,她却听出来了一股轻松的意思,就好像是解脱一般。
可是那番话中还带着一股怅然,她离开了那个家庭,却依旧没有得到彻底的解脱。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为什么从事这样的工作?
原生家庭到底带给她什么样的影响?
薛季遥迫切想知道这些答案,她发现了自己心里的迫切,愣住了,然后开始厌恶自己。
从前就以为,钟离知的房子是一个魔窟,自己一旦走进去就会被生吞活剥,连渣滓都不剩,那个时候,在钟离知邀请自己的时候就不该过去,结果却鬼使神差地,出于见不得人的目的,她还是选择走了进去。而现在呢?她担心着自己在和钟离知相处过后改变自己的初衷,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厌恶。
闭上眼睛,怀孕时候的喜悦,失去孩子之后的恐惧,这两种情绪不断地在她面前交织着,让她头疼欲裂,她咬紧牙关,觉得自己的青筋都快从脑门出来了。
“话说。”薛季遥找到了话,她觉得自己再不说一句话可能会被这样黑暗的情绪包围住,窒息而死,“小唐的真名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叫做唐托尼吧?”
钟离知注意到,薛季遥讲话的语气有点奇怪,她有点担心,出于尊重,她却没问出声来:“小唐啊,等到哪一天,他想告诉你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了。小唐虽然在表面上说他可能做这样的工作做一辈子,但是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他的客人呢,所以啊,我心里明白,他其实想转行,又不好意思告诉我,他应该不希望转行以后,曾经和他在一起的金主认出他来,你就把小唐当成他的真名吧。”
是啊,每个人都这样,心里总有一个秘密。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她能把高中班主任的事情告诉自己,大概是因为那对于她来说其实也不是一个秘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