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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77节(1 / 1)

她几乎能想得出来,除了自小就祝家长大的那些仆人之外,其他的兴许都走光了吧。不然,也不至于她从门口到内院,都没见着几个人。

她还是头一回见着祝家这么冷冷清清的。

身边的忍冬看出来了她的难过,随即轻轻的挽住了她的手。

忍冬矮下身来,蹲在祝苡苡身侧,“小姐,您能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银丹吸了吸鼻子,也随她一道蹲下来,拉住祝苡苡的另一只手。

“是啊小姐,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两人,我和忍冬都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我又没什么用,只知道哭,没有忍冬姐姐主意多……”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即便是稳重些的忍冬,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渐渐红了眼睛。

忍冬哽咽的问道:“小姐,您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祝苡苡当然想告诉她事情的始末,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做。这件事,事兹体大,稍有不慎,便会连累祝家上下,她只是个普通妇人,根本护不住这样多的人。

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祝苡苡抿了抿唇,轻轻摇头,“忍冬,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现在才过了两日,祝家上下,便如同散了一般。好在还有忍冬在维持着,没有生出什么内乱来。

两日,便是如此情状,那三日四日,又该如何呢?甚至一月半月,又会发生些什么?这还只是祝家家里,外头的那些生意呢,那些掌柜的,时日一长了,想瞒都瞒不住。

若只是少了祝管事和吴叔叔,她也能撑起祝家,只是多费些力气而已。

可,他们二人是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尽管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但想来猜测此事的人,已经有不少了,说不定,已经有了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中窥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就这么酝酿下去。

祝苡苡下意识看向外头院子里种着的花花草草。如今是初春,不少花都已经鼓起了花苞,想来再过一些时候,便能绽放开来。那时候,院子里该是一片好景。

两个月前,她还想着,自己与穆延成亲,当会是在满园芬芳的时候。

穆延知道她喜欢花,也在那处两进的宅子里,种了不少花,甚至有些还是她院中移出去的。她有一个月没去过那里了,她猜,那边的景色,应该和她院子里是差不多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垂下头,难掩心中的酸涩。

如果她只是祝苡苡,她可以陪着穆延,和他共同进退。她相信他,绝对不会是孟循口中的前朝余孽。

可她不止是祝苡苡,她还是祝家唯一的后人。她不能拖累着整个祝家陪她一起去承担。

祝苡苡再次抬头,呆呆望着院子外头,她不自觉轻轻咬着下唇,一双清亮的眼里氤氲着薄薄的水气。那水汽凝成水珠,一串一串,顺着纤长的睫毛缓缓滑落下来,一簇簇的,晶莹剔透。

她的神情很平和,像是一滩平静的湖,即便一阵风吹过,也只是起些浅淡的涟漪。

忍冬银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能够感受到,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

小姐是和穆延一道出去的,可过了两日,却只小姐一人独身回来。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饶是心思敏锐的忍冬,也难以猜测。

良久,祝苡苡合上了双目。她从袖袋里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水痕。

“有些饿了,去准备午食吧,晚些时候我兴许就要离开,我还有些话,要对你们两个说。”

第67章

暮色四合,廊檐映月。

初春的夜里,总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萧索,兴许是因为还未长出繁茂枝叶,又或是因为庭院寂寥,四下无人。

婆娑摇曳的树影,被月色照映在回廊的灰墙上,墙中的隔窗,像是开出了灰色的花朵一般。

倏地一阵风吹过,吹的祝苡苡耳边的碎发拂过脸颊,正欲离去的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她身后跟着自己两个贴身丫鬟,忍冬和银丹。两人并肩站着,神色皆有落寞。

其中,银丹情绪更显。她苦着一双眉,一张唇紧巴巴的皱着,抬手攥着祝苡苡的胳膊,久久都不舍得松开。

察觉到手上攥着的披风轻轻扯动,银丹缓缓抬起头来。

“小姐,您真的要走吗……”

祝苡苡转过头来看她,见她低沉的模样,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自然是要走的,又不是不会回来,怎么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好了,不许哭。”

银丹似乎又更委屈了几分,她低垂着头,小声嗫喏着,“小姐,银丹没有哭……”

祝苡苡矮下身子来,一双眼跟随着不自觉躲闪的银丹,“这还没哭呢,眼睛都红成那样了,赶紧擦擦,院子外面风大,待会儿该眼睛疼了。”

银丹抿着唇,听话的拿出帕子擦了擦眼。

一旁的忍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性子确实要比银丹沉稳些,她心中也明白,在这样的时候,她该说些让小姐放心的话。可那些话在脑中盘旋了好半天,却又迟迟未能说出来。

不是她不会说,而是她实在不想说。

她对小姐的担忧,一点都不比银丹少。

车辇已经到了祝家门口,门房匆匆进来通传。祝苡苡说了声知道了,便要转身离开。

她才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声后忍冬哽咽着的声音。

“小姐,您这次去,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来呀。”

什么时候回来?祝苡苡心中也不清楚,但至少她这趟过去,得让吴叔叔和祝管事回来,这两人回来,祝家才能安稳,那些不胫而走的流言蜚语,才会不攻自破。

她不知道,自己同孟循提这些要求,他会不会应允她,如果应允了她的话,又要有多久,才能助她达成所愿?

但他那会儿既然能同她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想来,对于他的选择,也早有了料想与安排。

她不晓得自己再过多久回来。

但她知道,应该不会太久。

只是她回来之后,她的身份,便不再只是祝家的小姐了。

想到这里,祝苡苡面上浮出几分笑意,“兴许三四日吧,不用着急,我很快便会回来。”

忍冬眼里酸涩,心中一个劲的抱怨这春风恼人,吹得她眼睛生疼,偏偏她嘴上又半个字没说。最后,千头万绪,只化作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好”。

*

自费昇离去后,穆延便再挡不住汹涌席卷而来的倦意,一双清亮的眼渐渐迷茫,身上的每一处伤,都在隐隐作痛,折磨摧残着他的意识,眼前闪烁摇曳着的火把,忽明忽暗,他似乎已经有些看不清。

穆延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究竟是睡了多久,等他意识清醒时,他皱着眉张望着四周。原本束缚着他的锁链已经被去除,衣裳虽还是那件,但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他依稀能感受到,伤口处清凉的触感。

那感觉很舒服,缓解了他大半的疼痛,让他能够勉力撑起身子,行动不再处处受到桎梏。

“醒了?没想到,你不仅身子骨不错,恢复力也强悍的很。”

穆延眉头皱的愈发深沉,他警戒的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费昇。

他被安置在一方榻上,躺在算不得干净的被褥上,鼻尖能够闻到那带着些许霉味的潮气。好在比这更差的经历,他也有过,对比起来,此刻,倒还算过得去。

从这周围的陈设来看,这里应该是大牢的某间牢房,像是粗浅的被收拾过,看起来,没那样脏乱。只是在这一片阴暗,只有几缕光线的地方,依旧难以分辨时辰。

穆延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但不出意外,应该不会超过四个时辰。也就是说,这会儿应该是白日,只不过因为大牢内四处都密闭着,只有一扇临墙而立的高耸窗户,将这周围都遮盖的阴沉昏暗。

犹豫了片刻,穆延问出了心中疑惑,“为什么帮我上药?”

费昇闻言,慢悠悠的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扯着唇嗤笑,“难不成就看你昏死过去,你还有活着的价值,当然不能轻易死了。”

穆延还未来得及深究他话里的意思,便又听见他的声音。

“有人要来找你,你也算得见过,韩子章,可认识?”

穆延神色微怔,“韩大人……”

“看样子,确实是见过了,兴许还有些交情,不然,那位韩世子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在这样的时候,还使尽手段想要见你一面。”

话说完,也不顾穆延是否回应,径自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桌上的茶水,是方才让人送进来的,干净的没毒,收拾收拾,韩世子很快会来。”

牢房的门再度合上,穆延也再看不见费昇的身影。

离开了府衙大牢,费昇转头便回了驿站的客房。他还有些事情要找孟循商量。

那日,孟循将穆延押进府衙大牢之后,曾与他透露了些消息。这桩案子,他也算一直在查,确实是晓得了些内情,但比起孟循来说,他所知道的,还是少了些。

那会儿,他正想提审穆延,就先一步被孟循拦住。

迎着他不解的目光,孟循缓缓开口:“审穆延时,不要用太重的刑罚,留着他的性命,最好也别将他伤的太重。”

甫一听到孟循这话,费昇简直气的要笑出来。刚才江人拖进牢房的时候,他随意瞟了一眼,那名为穆延的少年,一身黑衣被染得濡湿,面容憔悴,唇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想必当时孟循捉他时,就没顾及着这人的死活,这会儿提审人了,反倒要叫他顾忌小心,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但还未等费昇说些什么,孟循情绪微微收敛,将他的话,拦在唇边。

“他伤的太重,与你我二人都不好,毕竟他身份存疑,加之如今广平侯府人丁不兴,他若真是广平侯的子嗣,便是与皇族沾亲带故,想来,广平侯也会尽力保他。”

孟循说这话时,神色稀疏平常,好似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可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却着实让费昇意外。

就他所知,当时在边境,与穆延在同一时候出生的还有一人。只是那人在一次意外后,便消散了踪迹,难以继续追查。只有穆延,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来了千里之外的徽州府安家落户。

若穆延不是那位已经身故的前朝公主的血脉,那另外消散了踪迹的人,便极有可能是他们要追查的人。

可好好的,这身份转变的差异,怎就如此之大,一个是前朝余孽,一个是广平侯的子嗣……

无论穆延是何身份,都必然掀起轩然大波。

想到这里,费昇越发头疼了。

这样混杂,又涉及皇族的事儿,就该交由锦衣卫去做,而不是他这样一个刑部里,只会查案的酷吏。

他要真擅长处理应对这样的事儿,也不至于在刑部还只是一个五品郎中。

尽管目前他们所追查到的证据,皆指向穆延是前朝余孽,但也不可否认,孟循所说的话,确实有一些可能。

况且,孟循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向来不会轻易开口,他能对他这么说,想来手中应该也有些许线索。

费昇悠悠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斟酌着行事。”

孟循听见他这样说,才算放心离去。

但费昇没想到,这事的转机来的这样快。距离那日,也不过就过去了两天,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韩世子,便急匆匆的赶来,指名道姓,说是要见穆延。

从京城到徽州府,即便日夜奔袭,马不停蹄,最快最快,也得要十日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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