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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49节(1 / 1)

这会儿,车夫才愣愣的反应过来,他连连点头,可这四下全是乱跑的人,根本架不了车,他也是勉强才能稳住马车。

渐渐地,马也开始焦躁不安,扬着马蹄不断的挣扎着,周围的人见着,吓得更厉害。

穆延直觉不好,他皱着眉,在车夫堪堪快要控制不住马车的前一刻,将祝苡苡抱了下来。

他动作极快,祝苡苡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只觉身体一轻,眼前的景象飘忽不定,倏地一下,她便跳下了马车。

她眨了眨眼,又抬头看向面前的穆延。

原本还在自己身侧的马车,已经发狂似的窜走了。好在马车是朝没有人的码头那边跑过去,并没有撞到人。

祝苡苡还有些恍然,收回目光,见着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码头两边本是开着江宁府城中最大的两家纺织厂,有不少染布织布的工人,也因此这两边开了不少铺子,都是贩售布匹绸缎的,祝苡苡今个过来这边,就是要找到那位绸缎商人,谈谈之后生意上的事儿。

以往这边也是江宁最繁华的地段,来来往往的商船,走走停停的商人。

这边的料子,要较城中那些成衣铺里的料子都便宜上几成。

祝苡苡曾经和自己爹爹来过,对这边也算大致有些了解,却不想今日这里,竟闹成这副模样,街两边已经彻底乱了。

布匹料子洒了一地,扎着头巾,穿着短打的不少人手上拿着棍子,四处寻衅滋事。看得出来,这些穿短打衣服的人颜色都各不相同,想必,是来自不同纺织厂里的工人。

街边两旁的商铺,离得近的,大门紧闭,离得远的,还有些探出头来瞧瞧这边热闹的,也有些胆小的和靠得近的这里一样,早早的就将门关上了。

这些事情似乎就发生在一瞬之间,方才驾车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闹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就打打闹闹的一片,一个个脸色胀得通红,嘴里嚷嚷有词。

他们说的是江宁当地话,祝苡苡不太听得懂,但大致也能判断,应该是在嚷着什么名字。

方才吵嚷声突然起来的时候,祝苡苡还以为真是来了什么劫匪,想到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她不由得心口一窒。还好,这事儿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其实也对,这可是江宁,江南最富饶的州府之一,怎么可能会生出那样的乱子?

穆延始终抬臂揽着她,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护住了她,只让她探出一个头去看着外面那些纷乱。

环是四周一圈,穆延收回目光,他低下头来温声道:“这里应是有人在闹事,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歇停不下来,姐姐打算怎么办,还要去见那位布商吗?”

凝眉思虑片刻后,祝苡苡摇头,“不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这边这么乱,那布料商人应该也知道的,我们晚些时候再过来看看。”

回过神开来,祝苡苡这才察觉到,她已经攀附着穆延的腰好一会儿了。

他人生的高大,腰却很窄。她的手攀在他的腰间,他似乎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仍旧牢牢的将她护着。

祝苡苡下意识松开了手,却不想穆延。直接勾着她的腰,趁着机会,闪身躲到了一边。

这条巷子极其狭窄,是两间商铺中恰好空出来的一点位置。朝后面应该是能走的,但也不晓得会走去哪里。

祝苡苡只对外头的商铺熟悉,对这样七拐八绕的巷道,她是一概不知的,尤其在这刻,因为巷道太狭窄,她只能贴在穆延身侧,这让她更加为难。

两人靠得很近,穆延为了安抚她,始终牢牢牵着她的手。

他侧头朝外面望去,祝苡苡抬眸去看,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颚,洁白干净的耳垂。外面究竟如何,她半分也看不见,只能隐隐听到吵嚷混乱的打砸声。

穆延的手很宽,指节掌心都带着薄薄的一层茧,他将她的手握得很紧,也因此,那稍带粗糙的感觉尤为明显。

他的手掌,一寸寸贴着她的手背。

温暖却又更似灼热。

若说刚才是因为外头的纷乱而惴惴不安,那此刻,祝苡苡便是分外紧张的。

倒不是因为害怕,不知怎么的,穆延待在她身边,她总能觉得安心,似乎再大的事情,总能转危为安,他能将她保护的很好。

而她此刻的紧张,却正是来源于身侧的穆延。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穆延待她,似乎不只是护卫对待小姐。不只是保护,更似是爱护。

祝苡苡秉气凝神,仔仔细细打量着穆延。

他抿着唇,鼻梁高挺,侧脸像是出一自精于工笔的大家之手,精雕细琢,匠心独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浅色的眼眸澄清纯稚。只在这会儿,他小心探查着外头动静时,才给他添上了几分沉稳内敛。

穆延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

祝苡苡松了眉头,兴许是她多想。

然而此刻,穆延却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平静。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的带着她离开这一片混乱。不过是些坊间的工人打闹,即便手上拿着棍子,他小心避开也不会有何妨碍,他向来眼疾手快,连刀剑都能躲过,又更何况只是这样寻常的竹竿棍子。

他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能够顺利离开的路,可偏偏在攥着她手心的时候,他却不舍得迈出那一步。

她的手温暖柔软,让他舍不得松开,倘若,他朝前走出了那一步,那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要松开那只手。

他有些,舍不得。

她清浅的呼吸,全心全意的依赖,一切都让他沉醉着迷。

穆延看似眯眼看着外头打作一团的人,神思早已飘走。

安静了好一会儿,祝苡苡觉得有些不对,她小心的拉了拉穆延的衣袖。

“外面怎么了,动静可有小些了,我们能离开了么?”

她轻柔的声音,将穆延飘离的神思毫不留情的拽了回来。

穆延偏过头来,迎上她那双略带慌乱的眼,扯着唇笑了笑,“差不多能走了。”

祝苡苡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笑,“那就好。”

穆延暗自恼恨的自己的无耻,他怎么能这样?

面前人全心全意信赖着他,将自己的安危托付于他,他怎么能为了一时妄念,让她始终担心受怕。

是一个护卫该做的么?不,绝对不是。他或许不明白其他的事情,但至少这点,他可以确认。

他逾越了。

穆延抿着唇,松开了她的手,掌心那触手可及的温暖渐渐远去。

压下心中奇异的感觉,他笑着道:“姐姐跟着我,我们从旁边的商铺绕着离开。”

祝苡苡轻轻呼出一口气,应了声好。

另一边,随便躲进一间商铺的高言不安的望向面前的孟循,宽袖下的双手交错握着。

高言面色凝重,来来回回踟蹰了半天,终忍不住朝神色自若的孟循开口。

“孟大人,您说,现下外头这么乱,我们该怎么办呢,这样贸然离开,是不是会受伤啊?”

他忧心忡忡,面上显而易见的挂着忧虑。相较之下,始终站在一侧的孟循则显得平和多了,唇边还带着笑,似乎丝毫不惧外头争吵纷乱。

“高大人不必着急,再等等罢,闹事的人寻不着孙海,总会罢休的,难不成,一整天就在那干耗着么?”

孟循话说的有理,可高言却仍是止不住的后怕。毕竟刚才那会儿,那手臂粗的棍子,可是就差一点就打到他头上了。

他也是鬼迷了心窍,偏偏就信了手下人的话说,什么微服访查,去看看纺织厂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要是带了几个侍卫在身边护着,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狼狈。

他虽出身锦衣卫,是个实打实的文官,半点武功不会,要不是刑审还有几分手段,也不可能能坐在今日千户大人的位置上。

要让他在朝堂之上运筹帷幄又或者是管理治下,那高言自认是没有任何问题,可面对这样的市井刁民,半句话说不上便要动手的,他是半点法子都使是不上的。

在做事之前,总得保证自身安危吧,不然,那还谈何查案?

这趟前来江宁,任秉笔便是特意找到他,让他务必好好查清此案。

他与任秉笔关系匪浅,平日里任秉承笔也帮了他不少,既然他开口相求于他,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且,于他而言,江宁这桩案子实在不值一提,他就是秉公查理那又如何?他半点不怕司礼监那位掌印太监,那位做了不少腌臜事情,他手上握着些把柄,虽不至于能将他扳倒,但至少也能保证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

再说,他出身锦衣卫,背靠的是皇帝,只要做好了手上的事,又有何惧?

但问题是他现在困在这儿了,回不去了,他又半点武功不会,他和这位孟郎中两个人都是文官出身,只能大眼瞪小眼。

半盏茶功夫过去,高言终还是按捺不下焦急的心,他走到门前,打算先开门看看外头的动静,却不想还未等他动作,啪的一下,门迎面撞来,打到了他脸上。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稍微晚一点

第41章

高言完全没料到这门会自外朝里推开,他吓了一跳,一张脸更是被那推过来的门狠狠打了一下,他猝不及防往后退,幸得孟循抬手扶稳了他,不然这会儿估计得摔在地上。

孟循视线越过高言,径直看向面前的两人。

祝苡苡面上有显而易见的慌乱与意外,她身后那高大的男子牢牢将她护在怀中,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在此刻,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不可分割的人。

孟循眸色稍暗,松开了扶着高言的手。高言一阵阵后怕,回过头来,又朝着孟循连连道谢。

“多谢孟大人,多谢孟大人。”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话应是对着高言说的,但他的双目,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祝苡苡。

她的手仍被那人牵着,这会儿都还未松开。只是她的护卫吗?只是护卫的话,为何他能握着她的手?

穆延的身世还未有着落,他对穆延还不甚了解,但至少,在此刻,孟循能从他的双目中查出几许异样的情感。

这个名为穆延的少年,大胆肆意的觊觎着他的所有。

孟循脸色越发沉了。

偏偏穆延还不知死活的与他对视着。

穆延虽只从祝苡苡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这位五品刑部郎中,但穆延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并没有觉得和离了,就和她断了干系,他对她还有着几分难以言明的眷恋,像是缠缠绕绕的藕丝纠葛不断。

穆延讨厌这种感觉。

姐姐与他说过,她不喜欢她的前夫,她嫌弃他,对他避而不及,只不过迫于他的身份,才只能勉为其难的好言以待。

想到这,穆延心里似乎舒服多了,面上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他低垂下头,“姐姐可有伤着?”

祝苡苡稍稍使力挣脱了他的怀抱,从唇边挤出些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些突然好像…”

说着,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站在孟循跟前的高言。

高言抬手揉着鼻梁,似乎还没想起来要同祝苡苡计较些什么,但祝苡苡心里却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方才那一下,是她将门推开才撞到了他。

能跟着孟循在一起,必然是有些身份的人,且看孟循对他的态度颇有几分恭敬,说不定官位还要比孟循再高上一些。心里想着,祝苡苡越发后悔,方才她不该那样担惊受怕,小心推门便可,何至于那样着急忙慌。

那人是官,她是民,自然是开罪不起。这般想着,祝苡苡走到高言跟前,矮身行了一礼。

“方才多有得罪,实乃民女无心之失,还请大人见谅。”

高言一边揉着鼻梁一边轻声叫唤,听到祝苡苡说话,才放下手,仔细看着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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