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额头上有些汗,想来是着急跑来的。
“夫人,马车的车轮上的轴子坏了,车夫一直在修呢,我怕您等得急了,先来与您说一声。”
闻言,祝苡苡秀眉轻蹙,“车轴坏了?”
她这一路出门,都没去其他地方,平稳的石板路,怎么好好的就坏了车轴。且她出门时,车夫都有仔细检查过,车好好的,不该在这一时半会儿就坏了。
这般想着,她眉头拧得越发深了。
“领着我去那儿看看,”
雀儿点头,在前头带路。
不知怎么的,祝苡苡心中陡然生出一阵莫名的不安。
再待到后院,确实如雀儿所说,车夫蹲在马车车轮旁,上下捣鼓着车轮。
祝苡苡矮下身子,“好好的,车轮的轴子怎么坏了,可知道是为何坏的?”
她出门时一路平缓,未曾有过任何磕碰,她不怎么相信轮轴会就这样简单的坏了。
车夫侧过脸去,见是祝苡苡问话,随即叹了声才回答:“像是被撞裂了,我也纳闷呢……”
“也幸亏发现的早,若是就这样驾着车走了,后果可不敢想啊。”
祝苡苡面色一凛,不由得回想起,一月前孟循离京时曾对自己说的话。
“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候,苡苡最好不要出门,安心待在府里,有什么要做的,去与墨棋说,他会帮你的。”
祝苡苡那会儿并未放在心上。
自打她从徽州府来到京城,便鲜少外出,孟循总爱拘束着她,像是生怕她出府去便会离开,他再也找不见她似的。
她并非一定要出门去,加上在这偌大的京城,她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就那样和孟循说的,一直待在府上,也没什么不好。
但那也仅仅是她能适应,并谈不上喜欢。没有人会喜欢成日呆在屋子里闷着,尤其是她早已习惯了徽州府那样的生活。
只是两年,也叫她割舍不开。
以至于孟循甫一与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以为,他和两月前是一样的心思。
今日看来,好似并不是这样。
他留下墨棋护着自己,又叮嘱自己不要出门,而她只是出门一趟,马车车轴就平白无故的坏了……
思及此,祝苡苡面色越发凝重。
“夫人车修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车夫的声音都松了口气,而祝苡苡那方才才紧悬的心,也随之得了片刻喘息。
“我们走吧,雀儿与我一道上来。”
祝苡苡随即由雀儿扶着上了矮凳,小心的坐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祝苡苡也收了目光,还未,等她坐稳下一刻,马车朝前一个趔趄,外头又是一阵惊呼,片刻后又安静下来。
幸得祝苡苡抬手撑着车壁,又有雀儿在一边扶着这才没有什么大碍。
“夫人可还好?”
祝苡苡缓缓摇头,“去看看外头怎么了?”
雀儿点头一边掀开车帘,一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惊了马么?”
可并没有人回答她,环顾四周,方才还站在车前的车夫也不见踪影。
偌大一个后院,竟半点生息都没有。
雀儿心里有些发虚,想着现在时候还早应不会有什么意外,强撑着胆子小心地跳下马车。
而在雀儿未曾察觉时,身后一人悄悄靠近,干脆利索的朝她后颈重重劈下,啪的一声,雀儿应声倒地。
还坐在马车内的祝苡苡,对外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外头有些太安静了。
她想张口喊一声雀儿,可才张了张嘴,她便觉得浑身无力一阵眩晕,脱口而出的声音也细若蚊喃,一点点淹没在唇舌间。
祝苡苡半眯着眼倚靠在车壁上,尽力稳住身子,可疲惫倦怠汹涌而来,任凭她怎样都难以抵挡。
下一刻,她阖上眸子,软软的倒在车上。
*
身上全是伤,雀儿只不过稍稍朝后缩了点,便疼得脸皱成一团,眼睛红了一圈。
身上穿的衣裳因为摔下来时刮破了,露出了好几道口子,光洁的皮肤暴露出来,她连忙要伸手去挡,可挡住了这处,却挡不住那处。
一时间,好是狼狈。
清和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局促,随即拿过一边自己带出来的披风,顺手递给面前的人。
“不要害怕,先拿这个挡着。”
雀儿忙不迭的接过披风,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缓和下来,似乎因着这件披风,她那满眼戒备提防的目光也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