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导演有点儿暴脾气,老发疯。”方知谨带着淡淡的笑,脸庞被夕阳镀了层金,“你带鱼丸那些会不会化了啊,也不知道堵多久。”
“没事儿,这不动了么。”霍学川也轻笑一声,车流渐渐向前,经过百货商场的时候能看见他和姚遥的巨幅情侣海报,于是赶紧抬手遮住方知谨的眼。
方知谨躲开:“我都看见了!”
终于到了谢经年住的公寓,他们拎着吃的上楼,出电梯后看见谢经年的助理正好在关门,打过招呼后,霍学川问:“最近怎么样,专辑好像没动静了?”
助理说:“海歌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谢老师露面,专辑押后个巡更没法办,我隔两天来送回吃的,但谢老师不让我多待,打扫房间也不行。”
他俩了解后才进去,关上门只觉十分憋闷,霍学川去放东西,方知谨去开窗通风。等忙完走到书房门口,看见谢经年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那把红色的贝斯。
“年哥,我和方儿来看看你。”霍学川走近拉椅子坐下,“这些日子你都没出过门么?我们带了点儿菜,咱们吃火锅怎么样?”
谢经年抚摸着贝斯说:“火锅要人多了才好吃,现在人不够。”
“人永远不会够。”方知谨站在门口,“浴室只有你的毛巾,只有一支牙刷,厨房也少了一个配套的杯子,没猜错的话衣柜也只有你的衣服。他走之前把自己的东西都扔了,他不想你看了难过,你却这么着折腾自己。”
谢经年摇摇头,然后起身把贝斯放好,他走到桌旁说:“昨晚我在这儿写歌,他喊困,让我早点儿陪他睡觉,睡之前他给我喝了杯水,说我快开个巡了,得保护嗓子。”
霍学川把椅子踢倒,生气地抓住谢经年的衣领晃了晃:“昨晚小元没有在这儿,你也没有陪他睡觉!你他妈给我醒醒,小元根本不在了!”
谢经年手覆上桌边的乐稿,继续道:“他给我吃了点儿安眠药,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越睡越沉,还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们来找我,然后他出事儿了,江边的车上,我把他抱下来,很多人跟我说节哀顺变,后来天晴了,我又到了一个葬礼上。”
“这个梦好长,等我醒了一定要骂他两句,再抱他一会儿。”谢经年很慢地说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霍学川无力地松开了拳头,方知谨却走进来把谢经年推倒在地,乐稿也被扫落得到处都是,其中有一张题目写着《远远》,他捡起问:“你什么时候才能醒?你要骗自己多久?春天过完,还是下一个春天?”
“只剩我一人唱歌一人吃饭,玻璃如刀大胆踩过却眼红不敢望江面。”
“你看看你写的,你他妈什么都明白为什么就是不面对现实!”方知谨颈间的血管都微微凸起,他把乐稿轻轻放在桌上,哽咽着问,“年哥,别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
谢经年眼中血丝密布,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渍,他摇晃起身,然后把掉落的稿子一张张捡起来。有的空白,有的写满了词,有的是画乱的音符,他捡了一叠,转身看见窗台还落着半张。
“远远……”谢经年僵在窗边,似乎梦醒了。
他从不撕乐稿,这半张一定是元远撕的。
谢经年像发了疯一样把一叠稿子重新翻看,发现没有另外半张后便跑出了书房,霍学川和方知谨也紧跟着跑出去,只见谢经年奔入卧室翻箱倒柜,桌上的模型被摔在地上,水杯在碎在脚边。
方知谨要去阻止却被霍学川拉住,他们两个就静静地站在一旁保持沉默,任由谢经年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