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娥因此能住双人间了,但也因此多了一个‘姑姑’要伺候,是好是坏其实也说不准。这种事在她们这样的宫女眼里,一般是看运气的。如果‘姑姑’人不好,那就是倒霉。而如果姑姑人好,只是伺候伺候,今后能多得一些关照,那就是赚了!
要知道尚宫局的女官,特别是司记、司言两司,走在外面,多的是宫女想要讨好而没有机会呢!
将杨宜君安排在双人间时,杨宜君的直属上司还对她说了:“宫中房屋也有限,许多宫女是如何住的,宜君你也是听说过的。咱们尚宫局好些,却也不能人人都称心如意。你这来的不巧,没得地方插脚了。”
“好歹挪了几个人,能叫你与个小宫女住...其实与小宫女住也有好处,有甚事,人就在房中,都不需叫人了。”
作为女官,要叫人服侍太容易了,她们本来就有宫女伺候——不是贴身伺候,但她们不用自己打扫房间卫生,不用自己洗衣,吃的用的,也有专人送到手上,这都是宫中地位最低,专门做杂事的宫女、内宦来做的。
想要临时喊个宫女‘搭把手’,也多的是人‘乐于助人’。
但都不方便!
要是房里就有个人,那就不同了。很多资历很深的宫女,被人叫姑姑姐姐的,一边嫌弃房中又要塞人进来,一边也是愿意和人同住的。她们日常生活是在主子跟前赔小心,有的时候还会受责罚,有比她们地位更低的小宫女,支使,甚至折腾,也是一种‘放松’。
只能说,压抑的宫廷生活将不少人都弄得变态了。
杨宜君当然不介意有个室友...她其实也喜欢一个人住,她在家的时候都是不需要婢女守夜的,觉得怪怪的,这一点她和现代人比较像,比较强调‘私人空间’。但是,如果非要和人同住,她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就像后世之人,在家的时候有自己的房间,到了学校住寝室,也没有几个人觉得这样住要死掉了,自己绝对受不了。
特别是,这个‘室友’真的很乖觉。
杨宜君当然不会刁钻地对待雪娥,更不会觉得支使她是什么快乐的事。但对于雪娥来说,对一位‘姑姑’恭敬体贴是自然的,杨宜君和气,她也只是庆幸自己运道好,然后依旧不放松自己。
宫中这种人也最多,他们牢牢记得宫中最重要的一点,‘上下尊卑’!
如果主子对你和气一点儿,甚至亲口说出你们并非一般主仆,而是情同姐妹,然后你就真的信了,真把主子当姐妹一样...那就呵呵了。
人在宫中,不聪明没问题,最怕的是没有敬畏之心,不知道害怕!知道害怕,才晓得处处小心,不会做自己不应做的呢。
杨宜君将周氏给她的金银大多数都收在柜中锁好,一部分就放在梳妆匣里,就当着雪娥的面——这没什么问题,宫中的人,特别是在尚宫局做事的,眼皮子少有浅的。大家即使爱钱,也多的是办法弄钱,不会小偷小摸。
就这样当着雪娥的面处置这些财物,雪娥不仅不会打歪主意,反而要比杨宜君更在意。因为这些财物如果有不知去向的,她这个和杨宜君同住的人嫌疑就是最大的!
杨宜君将金银放进了匣子了,然后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块银子。问雪娥:“雪娥,你知道这宫中整治一桌像样的筵席,需要多少钱吗?”
杨宜君其实并不算精通人情世故,主要是过往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她了解这些。相比起普通人,她其实算是过于肆意的那一个,所以才有‘脾气坏’的名头在外。
而现如今,她需要学着做这些了——她不会为了做个‘贤妻良母’而捡起人情世故,但愿意为了理想中的事业讲究人情世故,大概就是如此。
杨宜君这样一问,雪娥就明白了,她十三岁入宫,在宫中呆了近十年,这些事当然是十分了解的。解释道:“此事不难,姑姑拿钱给膳房,什么酒菜都能有...若是姑姑打算请得几个同僚,酒菜用上等的,七八贯钱就能尽善尽美了。”
“若是姑姑打算请局中尚宫、司记这些人,那就不能一般好了,估计要花去二十贯不止。”
杨宜君心里算这个数字,觉得不贵。洛阳城中最出名的酒楼,它们的好酒席也是五贯钱上下一桌,这样席上就能用上很好的酒菜了。当然,如果席间想要用上各种真正的山珍海味,那是打不住数的,数百贯一桌的酒席在洛阳不是没有!而且这还只是食物的花费呢,很多人会请名妓侑酒什么的,那花费就更不可计算了。
宫中好酒席要七八贯一桌,是比外面最好九楼的好酒席都要贵了,但宫里的东西一惯如此。想要份例之外的东西,多花钱是基本操作。
杨宜君并不打算请尚宫,以及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两位司言,事实上,她典言都不打算请。她是个新人,真的大张旗鼓请了这许多人,反而显得轻狂了。她的计划是只请四位掌言,虽然她真正的直属上司只有朱掌言一位,但名义上四位掌言于她是一样的呢。
四位掌言之外,杨宜君还请了一位同僚,同为新人女官的欧阳法满,也是司言司除杨宜君外,唯一的新人女官了。
她并非是这次新选的新人女官,而是从尚服局调来的。她本来在尚服局好不容易等到了补空的机会,但她用自己的补空机会交换了进尚宫局司言这一司的机会——这是很不容易的,不只是放弃了获得正式官身的机会,在尚宫局的升迁转正,也会比杨宜君这种难一些。
虽然她早来司言司,却可能晚杨宜君获得官身。
不过也没人说她傻,都知道司言司意味着什么,她也只不过是在安稳与搏一把之间,选择了后者而已。六局之中,每过一段时间,总会出这么一两个。
第76章杨宜君花了十来……
杨宜君花了十来贯钱,请了司言司内四位掌言,以及同僚欧阳法满吃饭。这不是什么大事,在外人看来也只是觉得她多少有些眼色——哪怕是个不擅长人情世故的,做出这般姿态,也能看出她的态度是好的。
另外,杨宜君还给尚宫局内女官都送了礼物,礼物不是什么奢侈昂贵之物,真要她那样送礼,不说以她的财力能不能承受,只是往外说,也觉得她轻狂了。送的礼物都是文雅精巧之物,价格却不很高,是些品质很好的文具。这些东西家常送礼足够了,给尚宫局女官们,也算用得着。
礼物、吃饭的事都做了,杨宜君的姿态也就尽到了,然后她并没有有些人想的,投入到逢迎之中,而是将绝大多数热情投入到了司言司的工作——说到底,她做着那些事,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讨好人,又或者是打算用这种方式上位!
她那般只是为了不给人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将来同一屋檐下少点儿麻烦,她做事也容易一些...本质上还是要做事的。
至于司言司的工作...杨宜君适应的蛮好的。
她和同为司言司新人的欧阳法满不同,经过朱掌言的考察,她直接就去太初宫的值班房做事了。欧阳法满在另一位掌言手下,却被安排到了内文学馆去上学。
欧阳法满既然能当上女官预备役,就不是不通书本文字的人。但当初她没有分配到尚宫局,甚至连尚仪局都没有分配到,其实是能看出一些问题的...相比较尚宫局人人学霸,她的底子还是薄了,至少达不到司言、司记两司的标准。
至于内文学馆,其实也是燕国宫中仿照旧唐设立的,旧唐就有内文学馆教宫人读书。当时的六局二十四司需要通文墨的宫女担任女官,平常宫廷中的宴会也经常会发展为文会......
总之就是对有文化的宫人需求量很大,但民间选来的宫人又大多是目不识丁的。宫女们良家子是良家子,可真要说文学素养,其实还比不上出身卑贱的教坊女子。这样一来,宫中设立学堂,教人读书就顺理成章了。
如今燕国宫中,也是需要大量有文化的宫人,内文学馆便翻了出来。中有学者二十人,都称博士,其中有教五经的五经博士,有教书法的书法博士,有教史的史博士,有教算学的算博士,有教下棋的棋博士,林林总总,好多呢!
内文学馆名义上向所有宫人开放,但这里其实有个问题,宫人们都是有差事的,是不可能离了差事来内文学馆上学的。所以能上学的宫人都是得到主子或上级的允许的,这其实就是一个‘深造’机会,一旦得到这个机会,等到学了一段时间,必然会有升迁的好事。
“这杨宜君真是十分难得,来之能用...前些日子不是还是缺人?如今她来了,多了一员‘猛将’,就该好些了。”朱掌言在太初宫值班房里,笑着与同僚谈起了杨宜君。她本人对杨宜君是非常欣赏的,不然也不会拉杨宜君到自己手下。
朱掌言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女官中不算大,但也不小了。她本人没什么野心,再加上成为女官之后始终没有得到过升迁机会(尚宫局中一个萝卜一个坑,升迁机会本身也很少见),如今早就心灰意冷了。
她已经决定培养出一个接班人就告老辞官。
前朝官员这个年纪告老辞官,其他人会觉得不合适,很多人这个年纪才步入官场呢。但女官这个年纪选择离开,却不算什么,以前例子很多,大家也习惯对女官轻视,觉得到底是女子么......
朱掌言谈及杨宜君没多久,杨宜君就从外间进来了,和另几个宫女一起,将装着奏疏的匣子奉上。
刚刚进司言司都是这样的,都要做跑腿的工作——司言司会在太初宫的值班房对中书门下已经拟了条陈的奏章批示,是行,还是不行,总有个话儿。而中书门下到值班房,奏疏就得有人传递。
司言司的小宫女们会早早在东侧门旁一道小门内等待,直到中书门下的舍人送来密封着的匣子,完成交接。一般这个交接时间是在申时之前,因为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正是值班房的司言司女官们处理这些奏疏的时间。
密封的奏疏匣子紧赶慢赶送到值班房,值班房这边钱尚宫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众目睽睽之下拆掉奏疏匣子上加盖了中书门下大印,与官员花押的封条,然后将里面的奏章按照重要程度分给下属。
典言负责更重要的奏疏,掌言负责相对没那么重要的奏疏。
一些极其重要,前朝都为此争论不休的奏疏则是钱尚宫自己处理(偶尔为了躲麻烦,这种奏疏会特意交给下属处置,将自己摘出去)...另外,典言和掌言处置的奏疏,若有不能决断的,也可能会交回给钱尚宫处置。
钱尚宫就是尚宫局两位尚宫中的‘秉笔尚宫’,地位稍次于另外一位‘掌印尚宫’。
奏疏分发了下去,不止每位女官都坐在一张大案后,这大案旁还有小案,是属于辅助女官的宫女们的位置。具体如何辅助,这就看这个女官的习惯了。
有的女官是将冗杂无意义的奏疏交给这些宫女处置...朝廷中最多的就是一些歌功颂德的奏章,说这是奏章都是侮辱了,这些奏章很可能就是一些臣子用来刷存在感的,但偏偏不能不看,这就很烦了。
有的女官则是让宫女给自己纠错,自己看完一份奏疏,是不好确定有没有问题的,宫女们能帮着检查。
有的女官更绝,她们眼睛不好,或者文字功底不好——虽说能来尚宫局的都应该是学霸,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只有按部就班混尚宫局的才是学霸呢,而宫廷之中,有几个不走寻常路的特例,又有什么奇怪的?或者是能力出众,或者是靠山硬扎,或者干脆就是运气好,反正他们就是大字不识且来了尚宫局。
这种女官如果不想被宫女架空,自己成为一个工具人,就只能让宫女给她口述奏疏条陈内容,然后决定如何批示。
朱掌言属于主流的,就是让杨宜君批那些无聊杂乱的奏疏,这些奏疏大多也没有中书门下拟的条陈——这又不是‘事件’,中书门下自然不必写解决事情的对策。这种奏疏,本来就是发往内宫,上回一句‘知道了’就算了。
所以,应对这种奏疏也基本不会出错。
当然,偶尔也有例外,这不是奏疏本身的内容有什么出奇,而是拟奏疏的人出奇。一些特殊的人物,哪怕是拟一个歌功颂德的常例奏章,也是要小心细看,仔细揣摩的。
杨宜君每天批示这类奏疏,简单轻松,纯粹当是增加经验了。而且朱掌言为了锻炼她,每天的一沓奏章里也总有两份言之有物的。因为杨宜君每次的批示都很合适,该通过的通过,不该通过的发回去重做,她也能批出要害,不让中书门下那帮外臣有话说。
如此几次,朱掌言就越发信任她了。
这一日申时过后,值班房完成第一阶段的工作,当日递送来的奏章批示完毕了。此时有小宫女提着食盒过来,这是吃晚饭的时候到了。
女官按照各自品级,饭菜各有不同,杨宜君自己就有三菜一汤,这还是在刨除了两道‘看碟’的结果。由此可见,尚宫局确实优渥,女官生活上不差的。
女官都是分餐,宫女们则是合餐,数人一起用饭,菜肴里也都是荤素具备的。
这里吃饭的宫女单指辅助女官们做文书工作的宫女,至于尚宫局其他宫女,侍奉在值班房里,随时备着女官、宫女们要茶水什么的宫女,那是杂事宫女。她们得等到女官们这边完事了,换了班,才能去别处用餐。
就算都是尚宫局的宫女,也因为做的事不同,显出地位高低。
吃完了饭,稍事休息一下,钱尚宫就道:“开始罢。”
之前申时处置奏疏,大家都是领了奏疏,在各自值班房里批示,除了钱尚宫外,大家是两人合用一间值班房。现在,则是大家聚在钱尚宫的值班房内,钱尚宫一人坐上首位置,下面分列两边的是两排玫瑰椅,一边四座,坐的是典言和掌言。
钱尚宫旁边的桌案上堆放的是今天所有批示过的奏疏,钱尚宫会非常迅速地过一遍这些奏疏。其中一些明显是无意义的奏疏不会看,一些看几个字眼就知道是什么事,也好处理的,瞟过也就算了,很快的。
但其他的奏疏就不同了,钱尚宫会比较认真地看,她认可批示结果,看过之后会通过,画上自己的花押——司言司的批示要生效,就得有秉笔尚宫的花押,不然是不认的。
若是钱尚宫不认可,那就有的说道了。如果是比较专断独行的秉笔尚宫,不认可就直接按照自己的意思改了。而如果是比较‘民主’,讲究‘贤名’的秉笔尚宫,则会让宫女当中读奏疏,然后众人商议着来...虽然商议着来,很可能就是让大家表态随尚宫的意思就是了。
钱尚宫是比较‘民主’的,所以她检查大家批示的奏疏,这个过程中,时不时就有宫女读奏疏。
杨宜君仔细听着这些奏疏,这都是能开阔眼界,对先进燕国朝堂有更多了解,能学到东西的——杨宜君坐在朱掌言的椅子后,朱掌言特别让宫女拿了个月牙凳给她的。至于其他辅助女官的宫女,则是只能站在辅助的女官身后。
宫廷就是这样的地方,无处不在显示着上下有别,要用一套严密的阶级制度,叫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做事,不要想着‘逾越’...然而现实就是,宫廷是最讲究规矩,也最不讲究规矩的地方。
偌大宫廷要运转流畅,要上下得宜,就得讲规矩,就得将一个个出头的桩子打下去。而与此同时,宫中又多的是一夕之间、鸡犬升天的例子。真要说起来,宫中上万人,其中绝大多数出身都很低的,但他们又是如此接近皇权,所以抓住机会,就能走过外面世界十年、二十年都走不完的路。
宫廷的残酷之外,这多少是一些人的动力。
这一天事情不算多,大约二更天不久,钱尚宫就结束了对奏疏的检查(二更天大概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平常如果很忙的话,是能忙到三更结束的,那就是后世的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了。
结束了对奏疏的检查,女官们就散了。不过杨宜君和几个宫女的活儿还没有结束,杨宜君现在不是还要跑腿么,除了要将奏疏从东侧门旁小门接来,还要将重新封好,贴上值班房的封条奏疏匣子送到文书房去。
文书房也在太初宫,但也有一段路的距离,杨宜君就和小宫女们一人捧一个匣子,递送给文书房——就像值班房是司言司的地盘一样,文书房是司记司的地盘,司记司的女官们会在掌印尚宫的主持下检查司言司已经批示的文书。
检查核对之后,再用大印,如此才称完备。
做完这活儿,一般就是五更天了(凌晨三点到五点)。
这样对比,司言司工作到二更天、三更天倒也还好了,司记司实际上是过着昼夜颠倒的工作的。
按照她们的工作习惯,五更天要将奏疏呈送到皇帝那里。若是皇帝要上朝,奏疏会在上朝之后看看,然后让发回中书门下,若是当日不用上朝,那用膳之后就是要看的——说是看奏疏,其实经过中书门下拟出应对条陈,值班房批示,文书房检查之后,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大多时候皇帝都会直接发回中书门下。
至于皇帝会看的奏疏,属于另一类。优先级最高的,中书门下都不比拟对策的,皇帝会自己看、自己做决策,最多让几个心腹大臣看看能不能行。优先级稍次的,是中书门下拟了对策,但不必经过女官这边批示的,皇帝自己会自行对接朝臣。
一般司记司的掌印尚宫送了奏疏给皇帝,接下来还会服侍皇帝完成之后的看奏章等工作,午后才准备休息。休息到二更天左右,起床洗漱,来到文书房,准备和值班房对接。
当然,眼下天子御驾亲征去了,人都不在京城,自然就有不同了。此时文书房处理完了事情,一般都会直接将文书发给中书门下。
偶尔有争议很大的事,则会禀告太后,不是叫太后决断,而是叫来朝臣,朝臣隔着帘幕陈奏利害、分析事实...这里太后就是一个主持人、见证者的身份。毕竟人家是天子亲母,有些事就是得有这样的人当个‘见证人’。
主要是高溶没个儿子,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兄弟,不然也不必让赵娥做这个了。
不是大家忌惮女主干政,事实上燕国承旧唐之风,对女子的束缚算是比较少的,宫里都用女官分享权力了。身为太后,在皇帝不在,而皇帝又没有真正合适的继承人时,站出来主持一些事,大面上是说得过去的。
问题是赵娥的情况有点儿特别。
一来,赵娥是高齐皇后,又是高晋的贵妃,事实上她在两朝都是很有代表性的人物。在当下,高溶的位置是坐的稳了,一些人明面上的事不好做了,但在暗中发力,那可不少。
赵娥身份敏感,高齐一朝的人如今随着高溶重回朝政,觉得她可能会和高晋遗留的势力藕断丝连。但与此同时,她又是天子亲母,当朝太后,大家又必须相信她,和她紧密合作。而对于高晋一朝很多遗留力量来说,他们也不见得相信赵娥,人家儿子都当皇帝了,她自己也舒舒服服做着太后,哪还能比如今更好呢?
这种情况下,遗留力量打心底里不信她。但不信她,也得倒向她,因为作为高晋那一朝的人物,她是最有权势,最不容易出事的人物了...大家根本不信任她的同时,还得对她‘感激涕零’,去奉承讨好亲近她。
二来,一些人也想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那就是赵娥还有一个儿子,和高晋的儿子——高溶没有儿子,而同父兄弟们都被高晋害死了,若是他人在外有个什么好歹,同母兄弟竟是最接近皇位的人。
但这个同母兄弟身上的父系血统又是现在掌权的高齐一朝旧人最忌惮的...简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