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纪时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插话,哪想到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居然听了一场堂会。那热闹劲儿,若是这两位小朋友脱下冲锋衣、换上长马褂,德云社又要多俩台柱子不可。
小霞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大头正在敲山的锤子一顿,下意识扭过头,循声望来。
小霞赶忙立正站好,摆出最柔弱最无助最可怜的姿态,羞答答地挥了挥手,说:“嗨,请问你们……”
大头的脑袋“嗖”地转回去了,速度快的差点扭到脖子。
小霞:“???”
班长见他这么慌张,便也好奇地转过头来,结果一下就撞进了苏纪时的双眸中。
苏纪时友善的露出一个微笑,心中飞速罗列了两三种搭话方式,无一例外都是从双方都熟悉的地质学领域下手。
哪想到还不等她开口,班长忽然双膝一软,嘭一声栽倒在了雪地里。
苏纪时:“???”
半分钟后,班长挣扎着从雪堆里爬出来,紧紧攥着身旁同学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问:“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在录制整蛊节目!我的瑾瑾!我的瑾瑾怎么会在这儿!!
”
真是巧了,班长不仅是苏瑾的男粉,看样子还是一位虔诚的狂热信徒。
不光班长失态,同组的其他几位小伙伴也全都呆住了,手里的锤子、罗盘掉了一地,还有人攥了一捧雪砸在脑门上,想要让自己“清醒清醒”。
清醒的结果是——面前巧笑倩兮的佳人,确实是苏瑾。
确!实!是!苏!瑾!!
班长几乎要晕过去了。
眼看几位小男生要开始向自己抒发连绵不绝的爱意,苏纪时赶忙抢在他们之前开口:“你们有吃的吗,我和我的助理已经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有有有!”
地质狗的背包里,向来不缺补充能量的营养棒。而且他们每人还带了一只保温瓶,里面灌满了热茶水!
五个保温瓶同时递到了苏纪时和小霞面前,五位大男生异口同声的说:“多喝热水!”
苏纪时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没能敌过班长的狗狗眼,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印着苏瑾照片的后援会保温杯。
班长又一次激动的晕过去了。
喝了热茶、吃了饼干巧克力,苏纪时和小瑾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
几人找了避雪的地方休息。
大头偷偷看了苏纪时好几眼,见她满身尘土却不显狼狈,气定神闲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波流转,一双美眸落在他们手边的地质锤上,眼神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怀念。她很美,美的格外不真实,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位赫赫有名的大明星,会流落到这种荒郊野岭外?
她是真实存在的吗?不是他们几个挖石头太辛苦,集体产生的幻觉?
他有一肚子话想问,可苏瑾却把话题牢牢掌握在她手里,不知不觉就让他把他们的情况全都吐了出来。
苏纪时问:“对了,你们能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吗?”
她失踪了这么久,当务之急,是和方解他们联系上。然后,再给穆休伦报个平安。
刷刷刷,五支手机同时递到了苏纪时面前。
结果呢,三支手机没信号,另外两支还没把电话号码输全,居然就被冻关机了!
苏纪时又是无奈又是着急,没办法,她们只能选择跟随这群小朋友,回到他们的大本营——这次他们出野外,是给几位博士师兄师姐打下手;今天冷,他们几个小可怜被打发出来收集样本,而师兄师姐则留在营地写报告。
说是营地,其实是个山脚下的小村庄。这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露出多,产状明显,久而久之就发展成了一个固定营地,每年矿业大学、地质大学、石油大学的学生们出野外考察,都会选择在那个村子落脚。
那村子发展的挺不错,不止电话线,几年前就通网了呢!
事不宜迟,几人立即背起行囊,向着村庄进发。这次有了地图、指南针和活向导,苏纪时和小霞再也不会迷路了!
雪越来越小,渐渐的,云层之间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金色的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来,照亮了他们的前路。
突然,一阵刺耳的机械声由远及近,自远处的天空呼啸而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架直升飞机乘着阳光,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划破天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日!又是哪个傻屌叫了救援?”大头仰望着直升飞机在雪地上投下的一片阴影,语气夹杂着羡慕与嘲笑。
这片地区因为地势独特,所以吸引了不少徒步爱好者来这里登山赏景。按照规定,每年十一月这里就封山了,偏偏总是有不听劝的登山客、摄影师,故意越过警戒线,翻进雪山内,想要找到他们心目中的雪山美景。
结果呢,十个人里有八个人会迷失在荒山中。到最后没办法,只能家属掏腰包叫高空救援,开着直升机从天空俯瞰,寻找他们的踪迹。
要不然他们博士师哥会说,这片荒山盛产三种动物——野猪,游客,和地质狗。
大头羡慕地望着飞机越飞越远的身影,异想天开道:“不知道咱们叫它,它会不会降下来,直接把咱送回营地呢?”
班长作势要用地质锤锤他:“你当那是出租车啊?我现在就在你脑壳上敲一锤子,保证你在梦里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苏纪时望着他们举着锤子打打闹闹,恍惚间居然找到了曾经带新生出野外的感受——瞧这些地质狗多年轻啊,还有那么多头发可以挥霍。
明明她才离开半年而已,可她都要想不起来,上次背着行囊和伙伴们去野外勘探,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
千米高空之上。
驾驶员聚精会神地操控着直升飞机,在他身旁,一位救援人员正拿着望远镜,仔细搜寻着苏瑾的踪影。
这是一辆专业救援飞机,机舱宽敞的足以并排放下两个担架。而现在,两位医护人员严阵以待,紧张地准备着各种药物。他们把治疗冻伤的药物摆在了最上面,心中默默计算着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低温冻伤的昏迷病患可以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