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李恪已下马,手里翻看着凹陷下去的头盔,随后扔开,“就着想把刀打飞,没收住力,希望这家伙脑袋有华雄那般硬。”他过去探了探鼻息,抬起头:“还有气。”
公孙止冷漠的挥挥手:“那就当他死了,抬走!”
“哦……”李恪摸不清楚首领到底是什么意思,终究还是招来人手与自己一起将昏厥的身体抬去了后方。
马背上,公孙止转过头,目光严峻的扫过典韦、张飞等过来的将领,脸上终究有了疲惫,他朝对面挥了下手:“打完仗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等曹司空的兵马来接替吧,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加派人手在周围数里内盯紧吕布,这家伙有时候脑回路不一样,说不得又杀回来。”
众人自然不明白‘脑回路’是什么意思,不过倒也听得懂整句话里的含义,各自领命散去后,公孙止这才慢慢策马回到临时安扎的帐篷,典韦依旧精神抖擞的跟来守着帘子,与李恪坐在帘口喝酒吃肉起来。帐内,公孙止走进去躺到毛毯上的一瞬,困意的感觉袭遍全身,四肢无力瘫软,都懒得动弹了。
“果然比不过那些猛将的身体……”公孙止睁着眼睛,想要整理下思绪,过得片刻,最终干脆的闭上眼,“……还是先睡觉。”
纵然如此,还是过了许久,他方才真正的沉睡过去。
……
山麓间,漫山遍野的苍翠在风里抚动,哗哗的树叶响起的同时,人的脚步声也从远方渐渐过来这边。苏仁、潘凤踩着潮湿的山里泥土爬上一坎山坡,累的喘着粗气,下方,同来的部下一个个脱离了队伍形状,浑身是汗的瘫坐地上,潘凤站在树隙投下的阳光斑驳里,抹了抹脸上汗水混杂泥尘的脸颊,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娘的,追了这么长段路,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旁边石头上,拄着宽剑休息的苏仁之前杀过几个人,半身都血水,追击中又被绊了一跤,血迹沾着泥土显得疯癫狼狈,“潘将军,眼下怎么办,还追不追?”
膀大腰圆的身形哐的将巨斧丢到脚下,扶着腿坐下来,喘息了片刻,摇摇头:“不追了,一身盔甲爬山,真他娘的费力……这群泰山贼当真厉害了,打不死我,也能累死我。”
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下山,寻找主力,重新回到山脚下,时间已是下午,日头偏西了,昏黄的夕阳像枚蛋黄挂在天边,昏色的光芒里,从西面吕县的方向,一支兵马蜿蜒而来,曹字的旌旗林立,猎猎作响,先行而来的是夏侯渊,正遇上从另一侧下山的潘凤等数百人,随后合兵一处,赶往东南的原野。
不久,曹操的中军也陆续抵达这片刚刚落下帷幕的战场,远远的,阎柔带着黑山骑过来相迎,夏侯惇、曹纯、张飞三人也跟过来。
“大兄!”曹纯上前见礼时,曹操正翻下马来,看到他旁边的独眼的身影,手颤了一下,伸过去,一把捏住对方双臂,瞪圆眼眶,“元让,你的眼睛……”
夏侯惇尚有些虚弱,拱起手:“让大兄见笑,被一个宵小之人暗算。”
另一边,张飞也走到过来的刘备、关羽面前,大笑起来:“二位兄长,这次三弟可是杀的过瘾了。”
“让为兄看看可有受伤。”刘备笑着拍拍张飞的手臂,至于许都擅自作主之事,只字未提,上下打量几眼,点头:“翼德,无恙便好。”
“谢,兄长关心。”张飞拱手,随即注意到一身皂袍,青帽的威猛身形,包扎上了手臂,“二兄这是怎的了?”
那边,卧蚕眉一皱,凤眼微阖,显然对于自己受伤不愿提及,刘备笑了一下,“小伤,吕布那厮反冲曹司空的大营,混战中,云长力敌吕布麾下二将,却被人暗中放冷箭,伤了手臂。”
“哼……”关羽冷哼,呯的将青龙刀往地上一拄,凤眼瞪开:“待寻到鼠辈,我定斩下他首级。”
张飞忽然想到什么,指着那边独目的身影,“那边曹家的夏侯惇也是被暗箭射瞎一只眼,不过放箭的那人已被他宰了。”
凤眼斜瞄过去,关羽撇过头,再次哼了一声。
说话间,曹操让兵马安扎下来,自己与周围一众将领步行过那边,看到战场上,一具具被清点堆积的尸体,抿唇感叹了一声,随后转头问道:“你家都督在何处?”
“首领接连半月操劳,如今睡下了。”阎柔如实回了一句,便没有多余的话。
曹操转过视线,看了看夕阳下的那顶帐篷,点下头,转身挥手:“那就让他好好休息,我在外面等他睡醒。”
夕阳落下最后的一缕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