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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请青家里,还有另一个衣柜,准确来说,那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他买给江今序的。
手表、领带、袖扣、小皮鞋….,在打扮爱人这方面,迟请青一辈子都不会腻,他甚至还能琢磨出一百种花样来。
他屯了不少给江今序的礼物,小到补上每一个他错过的生日,大到每个节日的祝福,都藏在里面。
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迟请青会把这份惊喜交给江今序。
“我开车送你吧。”迟请青瞧江今序正给陈赴习编辑信息,他拽了拽江今序的袖子,主动请缨。
江今序关闭页面,抬头瞥了眼迟请青。
估计连迟请青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表情被判为撒娇,倒像是在说:
——“让我送你好不好?”
江今序和迟请青一起下了楼。
迟请青去地下停车场,江今序百无聊赖的戴上耳机,左摇右晃的切歌听。
一辆车牌为xA?JX520的奔驰来到江今序面前,他闪了下车灯,在江今序要拉门去后排座时,迟请青眼疾手快落了锁,亲自下去给江今序开了副驾驶的门。
车型和车的颜色,也跟江今序以前那辆,一模一样。
选一样的车,并非迟请青临时起意,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抉择。
就好像这样,迟请青能在没有江今序的日子里骗过自己,说江今序依旧坐在旁边的位置,他只是下车去买个东西,只要迟请青愿意等,江今序一会儿就会提着满满的购物袋回来。
他们一路沉默无言。
确切来说,是他们真的太久没有一块儿过了,曾经种种在现在面前,变得不再清晰。
迟请青有一刻忘记了他和江今序的相处模式,那些被他不分昼夜细细品味过的记忆在本人独处面前迅速清空。
迟请青想借着大脑空档,重新认识一遍江今序,换一个更温柔美好的初遇。
所以,打着方向盘的迟请青格外犹豫,他怕过于亲近会让江今序厌恶,也怕维持冰冷,会跟自己的内心相悖。
“为什么?”等到过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江今序把自从上车就拿反了的手机装回口袋,拨弄起迟请青挂在后视镜上的吊坠儿。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江今序没离开过,”迟请青感觉眼眶涩涩的,许是开车过于集中注意力的缘故,他伸手揉了把,“有一次我甚至真的信了自己臆想出的谎言,忘了你不在旅归,我就安静的坐在车里,连安全带都没拔,我反复告诉自己,江今序只是下车去买了瓶水,马上就回来。”
“但是我等了好久,最后彻底坐不住了,就跑下了车,把附近的门店都找了个遍,”迟请青朝江今序挤出个笑,“怎么说着,也不算惨,顶多狼狈,袜子都磨破了好几个洞,我站在街道中央,才想起来,你出国了。”
“今序,你…真的不走了吗?”
绿灯起,排在后面的车不断鸣笛,催促着迟请青快点让道。
前面仿佛不再是敞亮的路,变成了两人的独木桥。而身后有根鞭子,监督着他们挑明心意,赶紧通行。
情愫滋长,心在推波助澜。
口不对心是假的。
迟请青蠢蠢欲动的嘴,一张开,便下意识想喊出江今序的名字。
他在心里的同步也是如此。
江今序确定的新住址离他上班的地方很近。
迟请青停好了车,就和江今序一块儿下去,尽管没有得到住址主人的明确邀请的他理应止步,但迫切渴望战胜了所谓的面子,迟请青干脆就装迷糊,前脚跟着江今序的后脚,见江今序没有逐客异议,他便跟得更紧了。
楼道的总门通过验证,迟请青刚抬起一只脚迈过槛儿另一只脚正有悬空起势,就猝不及防被走在前面的江今序猛得拉扯。
所有的平衡趋于崩坏,迟请青整个人歪倒进江今序怀里。
沉重的总门哐当落锁,这响声惊动了台阶侧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
猫灵活的钻过栏杆缝隙,跳到总门前,它用爪子扒了扒门边,以此强调它被这两个人类搅了美梦的不满。
江今序用一只胳膊轻松的圈住了迟请青的腰,他坏心眼儿的把迟请青调了个方向,让人面朝着墙,背贴着自己。
“江….”
迟请青的话还没完整道出,就被江今序下巴压在他肩头重量打断了。
这份宁静久到迟请青的肩膀逐渐发麻,他小幅度顶了顶肩,江今序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江今序的手从迟请青脖子左侧抚来,虎口牢牢的卡住骨头,他张开的手指分工明确——大拇指按压着迟请青的后颈,像在给猫捋毛,而中指反复揉搓着迟请青的喉结,感受着迟请青明显增加的咽口水频率。
楼道里,突然亮起的感应灯吓得迟请青一激灵,他误以为有人来了,红着张脸拼命蜷成小团儿往江今序怀里挤。
他朝江今序挑眉,挪着步子示意江今序往暗处的地下室入口藏。
可江
', ' ')('今序却松开了迟请青的腰,连带收回了那戏弄到他脖子前后两端都在发红的手。
他们之间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不长肉。”
江今序把手放回兜里,在迟请青看不见的地方,大拇指和中指交叠摩擦,似是格外留恋对那身体的触感。
迟请青愣在原地,有些出神。
他颇为后悔掐断了方才的进程,分明气氛正好,点燃的火候欠了一步之遥,怪只怪他不逢时的矫情发作,生生阻拦。
“走了。”
江今序从兜内掏出串钥匙,以避免迟请青对他插兜半天的手起疑心,他努力绷着张脸不露破绽。
迟请青虚虚的拽着江今序的衣角,和他一并等着电梯。
只要迟请青稍稍抬头,就可以以电梯反光的门为镜,窥探到里面反射出的江今序半勾起的唇。
但他没有。
“陈给我安排了工作,我去他那儿混了个小职员当当。”
江今序领着迟请青进屋,他率先换好了拖鞋,去清点在客厅摆了一排的箱子。
迟请青掂起个鞋套,弯腰正打算穿,却余光一瞥,瞄到了鞋架上多出来的,不是江今序尺码的另一双拖鞋。
——“我们猜测,江今序将很快带人回国,双方开启愉快的同居生活。”
那条新闻的评论从脑海弹了出来,迟请青还弯着腰,却没了穿鞋套的心思,他紧盯着拖鞋,灼灼目光像要把这普通的鞋烧出个洞。
“是给…他准备的?”
江今序正想着要不要过来扶迟请青一把,刚走到差两步远的地方,就听见迟请青抛来问题,还莫名其妙的在跟双拖鞋置气。
江今序也跟着去打量那双拖鞋。它依旧是家居包里最常见不过的款式,却又因是江今序和迟请青间第一份同款,赋予了巨大的纪念意义。
想来是江今序在收拾旧家时没舍得丢,便顺路捎来新家,给新家添上点儿迟请青生活过的气息。
这个问题….迟请青不是最该知道答案吗?
江今序抹了抹手,他压下心里的异样,省略了绕到嘴边的同居一词,维持语气上的波澜不惊:“嗯,以前的,就带过来了。”
迟请青望着拖鞋的敌意更大了。
他暗暗与自己较劲儿,揣测照片里的男生到底是什么样的,能让江今序思念到,连回国都不忘要带件贴身用品,好睹物思人。
迟请青走前,又多回头瞄了眼江今序的门牌号。
待人彻底出了小区,坐回车里,一直闷声躲在洗手间的阮净琳才换得了片刻的出场机会。
“今天拜访得可真不凑巧,”阮净琳捏了捏蹲到酸痛的腿,抱怨道,“我来早了,好心帮你整理了鞋架,谁知小迟也跟你回了趟家,搞得我不得不委身躲避。”
“抱歉,姐,”江今序给千辛万苦终于坐上沙发的阮净琳递去个抱枕,他划开了包冲泡饮品,给阮净琳的杯子满上,“其实,在我送请青,昏迷的他在车上拉着我不放的时候,估计你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阮净琳闭目,她揉了揉太阳穴:“对,我是该想到。”
经过沉淀溶解,杯子里的东西已然入味儿。阮净琳掀开盖子,浓郁的奶香在口腔蔓延开来。
阮净琳:…..
她瞄了眼堆于垃圾桶上方奶粉条的包装——果然,江今序泡的还是迟请青喜欢的牌子。
“姐,见谅,就目前来说,家里只有这个可以冲泡。”江今序举起自己那瓶奶,简单的和阮净琳碰了个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徒留唇角一圈白沫儿。
两人还没来得及展开重逢寒暄,阮净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本打算出去接听,结果看清来电人,她又默默坐回了原来沙发里的那个凹陷区。
江今序撩起眼皮,作不经意瞥了眼屏幕。
这位来电人他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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