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先醒的是白慈,说醒也不完全清醒,他浑身酸软无力,脑袋也不是很清晰,却敏感地察觉出身旁回舟的状况不对劲,想要查看却无法动弹。
还好大哥将他抱了起来,却将他抱走了。
“你先上楼,好好休息。”
即使不清醒,他也能听出大哥声音里的疲惫,他用手指蹭了蹭大哥的后背,意思是他知道了。
像以前一样,一有什么事发生大哥就会先把他抱走,放在安全的地方,告诉他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大哥帮他掖好被子就下楼了。
白慈躺在床上,从前他狠自己小,不能为大哥分担,现在更狠自己不能保护好回舟。
可麻醉剂的药效再次起作用,他咬着舌头不让他自己睡过去,徒劳着,还是睡了过去。
*
陈回舟对自己昏迷了三天的事毫不知情,他醒的时候只觉得腺体疼得厉害。
动作间,惊醒了白望秋,他这才发现白望秋正在他床边趴着。
“你……你怎么这样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白望秋,胡茬长了出来,头发也乱七八糟的,脸上更是挂满了颓废,整个人像了无生机了一般,偏看向他的时候,眼里还透出些生机和活力。
白望秋没说话,拉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趴在他的腿上不说话了。
陈回舟心疼的厉害,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也不敢让白望秋看到,自己偷偷地擦,可泄出的抽泣声还是被他听到了。
“怎么哭了?”,白望秋他手擦他的眼泪,“不要哭了。”
不哄还好,这下彻底刹不住了,陈回舟干脆抱住白望秋哭了个痛快。
*
哭了好久,陈回舟才稳定下来。
白望秋:“我给你打盆水来擦擦脸。”
陈回舟拉住他不让他走,“不要,你留在这里陪陪我。”,他下巴枕在白望秋的肩上,“你怎么变邋遢了?”
许久,白望秋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发热了,昏迷了三天,我着急。”
陈回舟:”发热?昏迷三天?!我怎么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腺体有点疼,原来是因为这个。”
白望秋又不说话了。
陈回舟双手抱起他的脸,“我都醒了,你不要这样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白望秋终于笑了笑,只是笑的勉强,陈回舟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收回去的泪又要迸出来,“我亲亲你,让我亲亲你。”
他去亲白望秋的嘴唇,向他索吻,白望秋双手紧紧地框住他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他顺从地任由他动作,最后还是他受不了了,白望秋才停下来。
白望秋:“你去看看白慈吧,他这几天急坏了。”
其实陈回舟还想陪陪白望秋,但白望秋好像想自己静一静,他点点头,去找白慈了。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要还好哄一哄白慈。
*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要出意外。
陈回舟找到白慈的时候,他正在画室里画画。
他推门进去,白慈见到他,对他笑了笑,就又坐下去画画了。
“画的什么?”
白慈不停笔,“晚霞。”
陈回舟又问他:“画了多久了?”
白慈:“三天。”
问一句答一句,陈回舟想起了白卓君,不太好的回忆让他皱了皱眉头,他将情绪压下去,摸了摸白慈的头,“好好画吧,我先出去了。”
“嗯。”
他退了出去,自是不知道,白慈从他走后就停下了画笔,盯着他离开了方向看了许久。
门外,陈回舟心想这两人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自己不过发个烧而已。
门内的白慈,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想起了他醒来后和大哥的对话。
白慈:“大哥,回舟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他的大哥揉了揉额头,敷衍道:“没什么事,发烧了。”
白慈不相信,陈回舟的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的发烧,他不依不饶要问个明白。
大哥叹息一声,闭着眼睛,“祖父派人过来,抽了回舟的信息素给堂弟们。”
两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样,带着利渣锋芒刺向白慈。
他呆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他这般难受,不敢想大哥要被折磨成什么样,他抱紧大哥,强忍住眼泪不出声。
良久,大哥没声音了,他抬头发现大哥睡着了,在梦里也紧皱着眉头,睡不安稳。
他拿了毯子盖在大哥身上,跑到画室一个人发泄般画了一张又一张,他恨自己弱小无能,狠祖父无情残酷,更狠堂弟一家的阴魂不散。
有一笔画错了,他想擦掉却越抿越混,最后糊成一片,再无力回天。
他将画纸揉成一团,又狠狠地掷在地上,他想强大起来,可身体羸弱单薄,走上几步就要喘气歇息。他恨自己,恨自己怎么这般不争气。
', '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想起大哥还在客厅睡觉,搓了搓脸才出去接电话。
“喂?”
“白先生在吗?”
电话那头,是苍老沙哑的声音,白慈警惕起来,“你是谁?”
“呵,白慈长大了,都听不出我这个老管家的声音了,白先生在吗?”
白慈浑身紧绷,老管家,就是老管家带人抽取的信息素,他愤怒着沉默不语。
那头老管家似是不在意,又道:“看来白先生不在了,那我就直说吧,老爷很担心您的身体,恰逢南边李家献了几剂好东西,想着是对您的身体有益的,派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白慈听不懂弯弯绕绕,他和老管家接触不多,更和所谓的祖父没什么联系,他听不懂,要直接挂断电话。
“我听不懂,等我大哥醒了再说吧。”
“白慈也不小了,想一辈子让白先生保护吗?”
老管家声线平稳,不紧不慢,但白慈听出了轻蔑的意味,他拿着电话的手紧握着,情绪激动起来,“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们来说!”
老管家笑了笑,“你们家?不都是白家的事?难道你们想分家不成?”
白慈猛的捂住嘴,慌忙地反驳了回去便决心不再出声。
老管家没有追究下去,又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才插了句:“那批药剂已经在老爷这里了,而且,老爷已经找到了供体,您要想来,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好了,看到白慈过的好,想必老爷一定很欣慰,我等您的答复。”
……
电话那端早已挂断,白慈握着听筒,脑子里都是“药剂”,“供体”。
他一直没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原因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供体,再加上他腺体发育缓慢,没有医生敢给他开刀。
挂掉前,老管家把联系方式告诉了他,他将电话记到纸上,垂着头发呆。
“白慈?有人打电话?”
大哥被吵醒了,眯着眼睛强撑着精神问他。
白慈放下电话把纸藏到手里,“没有,打错了,已经挂了。”
他心里藏着事,说了句“累了”就上楼去,临走前,回头看到大哥冒出胡茬的下巴和疲惫的表情,他握了握手中的纸。
*
过几天白祖父那里要举行家宴,白望秋过来问他想不想去,陈回舟实话实说,“不想,那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白望秋答应他,“不去就不去,那就留在家吧。”
可老管家却登门造访,还送了礼服,陈回舟面对整排的衣服沉默不语,老管家毫不在意,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势必要伺候好主母,主母怀着孕呢,都小心些。”
他不想去,白望秋也在一旁解释。
白望秋:“陈回舟怀着孕,还是不宜去人多的地方。”
老管家抽出一套衣服,也不看他们:“今晚的家宴是老爷特地给主母办的,请帖已经发下去了。”
白望秋还想争辩,被陈回舟打断了,“去吧,我不想穿太过鲜亮的衣服。”
陈回舟不想让白望秋左右为难,自己起身去选衣服了,最终选了袖口和领口修着金色花纹的西装,陈回舟摸了摸,触感柔软、垂感也不错。
老管家:“是丝制的,柔软贴身,更轻薄透气,是白卓君先生为您选的。”
陈回舟面不改色:“是吗,有劳了,麻烦换一件。”
老管家:“您不喜欢吗?这件是最适合您的了。”
陈回舟:“喜欢,就是有点膈应,换这一件吧。”
老管家嘴角噙着笑,对“膈应”二字毫无反应,又介绍起他拿的这件西服来:“这面料是山羊绒,纺线最细密,您穿上一定好看。”
陈回舟接过去换衣服。
他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妩媚,娇嫩生养出的滋润使脸上透出健康的红晕。
西装里面穿了件宽松的丝绸高领衬衫,没有打领带,显出几分稚嫩,肩窄腿长,却在腰处突出,八个月的孕肚将衣服撑出不小的弧度。
孕期他的生活起居都是白望秋在照顾,白望秋做的都是营养而不油腻的饭菜,还督促他适当运动,所以他也没胖多少,只脸上多了些肉。
他对着镜子照的时候,白望秋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一身笔挺的西装,米白色的绒棉西裤包裹着他健硕的双腿,边缘烫出裤缝,一路向上,是肩宽腰窄的上半身。
陈回舟在镜子中看到入迷,直到白望秋走过来搂住他,他才把眼睛从镜子中移开,转到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边的白望秋身上。
把头发梳上去的白望秋露出一双剑眉,可眼睛却透出温柔,将高挺的鼻子和锋利的下颌骨带来是强硬感揉碎在深邃细温眷的眼眸中。
他仰头,踮起脚尖去亲白望秋的眉眼,向下去亲他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在他厚薄适中的嘴唇上。
陈回舟亲过很多人,
', ' ')('却只记得白望秋的嘴,像是吃了蜜又掉进了温泉,整个人浸泡在里面,将骨头都泡个透,又菇滋菇滋地冒出来,包裹着怦怦跳的心脏。
白望秋回应着他,两个人亲了很久,直到有人敲门来催,嘴巴才分开。
*
晚宴上,陈回舟从入门开始就在不停地微笑打招呼,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幸好有白望秋在身边小声提醒。
“这是大姑,沈沅。”
“不用理会,是不重要的人。”
……
他一路挽着白望秋的胳膊,白望秋顾及着他的身体,扶着他的腰慢慢走,一路又招呼了不少人,到里面时,陈回舟终于松了口气能坐下来了。
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又有人围上来和他们打招呼,白望秋见陈回舟有些累,便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在不远处陪着笑交谈着。
陈回舟坐在原处玩手机上的小游戏,一道影子打在手机上。
他抬头,是一位昳丽妩媚的Omega。
“我很无聊,可以和你聊会儿吗?”
这位Omega长得太过漂亮,像是绮丽放肆燃烧的烈火,自由热烈,很有攻击性,陈回舟不敢多看他的脸。
陈回舟让他坐下,又低头玩自己的。
“我叫白钰,白望秋是我的表哥。”
陈回舟闻言诧异,他不知道白望秋的父亲还有一个兄弟。
白钰看出了他的诧异,说:“我父亲是私生子,白家不承认,但最后还是把我认了回来。”
他说的坦荡又轻快,几句话将其中的波澜阴险全部概括,说完还喝了口酒。
惊叹他的身世,陈回舟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白钰:“你是白家共妻。”
陈回舟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以沉默回答。
白钰突然靠近他,声线像浸了毒药的蜜酒,“我知道你不愿意,觉得自己被他们玩弄身体又践踏感情,但其实,共妻才是真正的主导者,alpha们,不过是无聊是陪玩的狗罢了。”
白钰的话像人鱼魅惑人心的歌声,在陈回舟心理掀起风浪,让理智撞向礁石冰山。
他环顾四周,低声说:“是吗?怎么说?”
白钰爽快地笑了一声,“聪明。”
白钰:“几个人标记过你了?”
陈回舟犹豫了片刻,白钰出声:“不信我就算了。”
“五个。”
白钰舔了舔嘴唇,“那最多再需要一个。”
陈回舟云里雾里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白钰:“你知道吧,Omega之所以一直处在劣势,就是因为alpha信息素的压制。”
陈回舟点点头。
白钰接着说:“起初,共妻的出现只是捆绑alpha们的工具,但是,随着共妻用药量的增加和标记人数的增加,到一定程度时,共妻的腺体就会产生大量耐性,这时候,alpha的信息素对共妻来说,将不再有压制性。但是,alpha不一样,药物的作用会让他们越来越依赖共妻的信息素。”
白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就像狗一样,得不到信息素就会狂躁乱吠,这时候,共妻只要泄出一点信息素,勾一勾手指头,他们就会像狗一样摇尾晃脑地过去。”
陈回舟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听完只觉得痛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药我好像只吃过一次。”
“怎么会呢?能被多人标记意味着你的腺体已经被彻底改造了,他们只喂了你一次,但那一次,一定是分量十足,他们太迫不及待了。”
说话间,白钰看到一个面色冰冷,眼神冷漠却透出些紧张的alpha走来,他扬了扬酒杯,对若有所思的陈回舟说:“祝你好运。”
陈回舟看着白钰张扬的笑容有些愣神,像是玫瑰在他脸庞爆炸开来,殷红的汁水撒向周围,涂上颓靡的氛围。
他思索着白钰的话,犹豫起来。
“回舟……”
陈回舟抬头,看到了白卓君。
依旧那副德行,冷着脸,只是脸上有遮掩不掉的憔悴。
他懒得搭理,起身就走,他走的突然,人群又多,很快甩开了白卓君。
白钰躲在暗处看陈回舟避之如蝎的动作,笑出声,身后突然落入炽热宽阔的怀抱里。
白霖磐紧紧抱住他,鼻子埋在他颈间狗一样供着,他猛吸一口,发出餍足的呢喃声,“小妈,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他睁眼,眼底是骇人的占有欲和爆裂的情欲。
白钰答非所问,“白家将共妻拴起来想保自己百年繁昌,最后还不是反被共妻套上狗绳,溜着脖子跑。”
白霖磐:“小妈怎么一直关心别人,多看看我,好不好。”
白钰嫌弃地拍了拍他的手,“起开点,热死了。”,“看老头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当然有趣,他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儿子们怎么一个个被下了降头一样围着共妻转,更
', ' ')('不知道,他的孙子们也子承父业呢。”
白霖磐见白钰的注意力一直不在自己身上,脸色沉了下来,信息素也散出来将白钰牢牢围着,他单手抱起白钰,“小妈,这里不好玩,我们上去玩。”
白钰这才惊慌失措,对着逆子的脖子手臂又又啃,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被抱到了房间里。
……
陈回舟一心想躲白卓君,走着走着,人是躲掉了,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他有点累,发现外面有个长椅,就去长椅上坐着,想着歇一会儿再回去。
长椅这边逆着光,他歇了没一会儿,便见有人往这边走。
肩宽身长,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肌肉从西装里鼓出来。
是个alpha,还是个顶级alpha。
陈回舟握了握手,站起来准备走。
alpha几步拦住了自己,他抬头,脸色煞白。
“回舟,我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吗。?”
白文元的手摸上了他的肚子,他露出小虎牙,笑着说。
明明是在笑着,陈回舟感到刺骨的冰冷和阴寒,他紧绷着身体,愤怒和恐惧在他体内翻搅沸腾,将内脏扯在一起,又拉扯铺展。
他不受控制地拍掉了白文元的手。
“滚!”
所有痛苦和压抑都喊了出来,饱含着恨意和怒火。
“滚!离我远点!”
白文元又上前几步,陈回舟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我说,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白文元被那一巴掌扇的偏着脸。
好一会儿,他缓缓移过脸,笑着看陈回舟,露出小虎牙,轻声问:“你让我滚?”
那一巴掌已经用尽了陈回舟所有的力气和勇气,他腿已经软了,几乎就要倒地,他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退缩,他怕白文元,他想找白望秋。
他不看白文元也不理会白文元的问句,转身要走。
一股大力将他贯向后面,白文元拉着他的领子将他压在花坛上。
白文元捏着他的下巴,像吐着芯子的蛇一样,冰冷恶心地摸索着他的脸。
他的话像匕首一样慢慢凌迟他:“你让我滚?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呢,我操了你几天几夜才好不容易让你怀上的,你肚子里都是我的精液,叫的那样欢,你舍得我的鸡巴,舍得我滚吗?”
“我走之前你主动扭着屁股让我草你标记你的样子我可牢牢记着呢。”
“白望秋那个老男人能满足你吗?他们一家能满足你吗?你那么能吃,他有我能干吗?老男人能把你干哭干尿吗?”
“是离开的久了不知道被我的鸡巴操高潮是什么滋味了吗?”
陈回舟一滴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怔在那里,不知道自己陷入情欲的样子在他的眼里这么贱,不知道自己的满心信任落在白文元眼里就是愚蠢可笑。
他闭着眼,什么都不想了。
白文元却不放过他,扯着他的头发咬住他的脖子。
“你睁开眼!你凭什么让我滚,老子为了见你偷跑出来被他们关起来打,我拖着半条命来见你,就算还剩一口气,我也不放过你!”
陈回舟已经感受不到痛了,极度紧张悲伤的情况下他的痛觉已经麻木了,他看着白文元满嘴血迹,眼睛牢牢地盯着他,癫狂痴魔的模样,呆呆的愣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白文元要抱他走。
他突然暴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白文元推来,然后拿起了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碎石。
他把碎石按到肚子上。
“滚!滚!”
他没有力气了,像摇摇欲坠的风筝,身子轻飘飘的,脑袋却昏沉着。
他听到自己不停地嘶哑叫白文元“滚!”
他看到刚刚还疯癫的白文元脸上出现害怕的表情,他看到白卓君,白卓安,他们都担忧的看着他。
看着他,还是看他的肚子?
他后退,手上的碎石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尖锐的碎石划破了手指,他感受不到了。
他感觉眼睛看不清了,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好在,他看到了白望秋。
他闭上眼,一切都安静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