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朝廷这次派了一位故人前往方矢州运送军用物资,为父这次就派你去解决他。”端坐在正殿上的风享,手抬起一盏茶,吹了几口,开嘴抿下香苦的茶水。
“父亲自当放心。”主座台阶下站立着的,正是风享的二儿子云养。
云养这人长得妖,青衣墨发,俊美无俦,妖冶迭丽的容貌好似竹林里的蛇妖。
领了命,云养带了些人便骑马出发了。
方矢州。
万里无云,满眼是黄色的沙、瓦蓝的天,天上没有飞鸟,地上没有走兽,柽柳、胡杨和白草偶尔闪现,怎么远望,看到的都和脚下一样。
口渴,疲累,无穷无尽的路途折磨着护送粮草的军队,也同样折磨着被派送去作军妓的地坤。
“渴……咳咳……”
地坤们被栓着沉重坚硬的锁链,嘴唇干裂失色,轻薄的鞋底早已不堪重负,脚被黄沙磨破留下大大小小的血泡,痛苦让每个音节都沙哑而痉挛。
刘穷穷也在这一列中,他原本挺直的身板被折腾得佝偻颓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濒临绝境,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只知道咬着牙,抬起沉重的腿,走
一步……一步……
他不敢多说话,因为前车之鉴,有的地坤因为虚弱走不动被抛弃在这片死亡之境,活着瘫倒在沙地上等死,还有的则会得到看守人的鞭打谩骂。
抬眼看着万里晴空的蓝天,刘穷穷的心境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他咽了口唾沫,咬着牙试图忽略掉身体的强烈不适。
“行大人,别来无恙啊。”
恍惚间,众人皆闻一磁性男声破空传来,还未见到来人,前方领头的两列士兵皆被斩杀殆尽,黄沙上顿时躺满尸体,徒留马背上的行大人茫然无措惶恐不安地看着周围的尸体。
来不及说什么,行大人面前突然空降一青衣男子,仔细瞧去,顿时惊恐开口:“你你,你是云养!”
云养勾唇一笑,殷红的嘴唇好似夺命的刀子:“代父亲前来慰问行大人,行大人恕晚辈无礼了。”云养阴狠地盯着马背上的人,犹如一条正在缩圈绞杀猎物又慢慢玩弄猎物的毒蛇,极富耐心。
与俩人有些距离的地坤们,想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奈何锁链太坚硬,一群人挣扎了半天锁链依旧分毫不动。
我不要做军妓!
我不要做军妓!
我不要做军妓!
满脑子都是这句话的刘穷穷着了魔似的用力拽扯身上的锁链,细嫩的皮肤被粗铁锁具活生生磨到破皮流血。
解决完问题,准备回去的云养,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破碎而坚毅的声音:“这位大人,奴求您,救救我吧!”
自关押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过的刘穷穷,此刻突然大喊一声,虚弱的身体几乎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下一秒,剧烈的咳嗽毫不客气地回弹过来。
云养饶有趣味地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穿着囚服使劲咳嗽的地坤,云养起了兴致,走上前,抬手捏住地坤瘦削的下颌,看着他脏污却仍旧清丽的面庞。
咳得心肺都要跳出来的刘穷穷此刻有些营养不良的脸上带了丝缺氧的潮红,从喉间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干裂的嘴唇,他求救渴望的眼神 ,使他整个人都带上一股媚色,犹如沙漠里用尽一切营养最后顽强盛开的白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