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俯了俯身,“奴婢记下了,另外二小姐还说,明日今生阁就要介入痨病的治疗中,她也将随东宫先生一同往城外的刘家外宅去,包括痨病村那头也会尽快出面干预。这样一来花费肯定不小,二小姐说,这些银子让法门寺认捐。”
君慕凛眨眨眼,“认捐?意思是今晚的香油钱拿一半留一半?”
迎春摇头,“不是,全拿走,认捐就是认捐,真的捐。二小姐说了,任何仰都应该是导人向善的,但若是有人打着仰信的幌子,一边收着高额的香油钱,一边还敢在大佛脚底下动土,这种事如果不化解化解,是会遭报应的。所以她也是为了法门寺所有僧家着想,这笔善款就当向佛祖赔礼,就该由法门寺出。”
君慕凛挑唇一笑,“染染说得对,不但要化解,这法门寺的和尚也该出去化化缘锻炼锻炼基本功了。哪有和尚一天到晚就坐在家里等着银子送上门的,是开寺院呢还是开钱庄呢?”
九皇子失笑,“当然是寺院,钱庄的银子去进去还能取出来,寺院的可是只进不出,收多少是多少。本王听闻那法门寺以金砖宝石铺地,琉璃白玉上瓦,主持一日三餐用的碗都是金镶玉的,十分奢华。这都不算什么,据说还有女尼在寺里侍候着?”
君慕凛耸耸肩,“回头把他们都赶出去,该杀头杀头,该还俗还俗,该上街化缘就上街化缘。至于守寺的人,换一批靠得住的僧人进去就好。”
这事儿就这样定了,迎春行了礼离开,九皇子问他弟弟:“你是自己走,还是随本王一起到阎王殿去?右相府这一出事,保不齐有多少人要睡不着觉,好在有痨病这个事儿在顶着,否则那些住在城东城西的权贵之家怕是现在就得在家收拾行李,准备趁夜出逃。”
“心哆嗦是肯定的,谁让他们干了不该干的事,但刘德安到底是在绘制江山图还是得了重病,这件事在朝臣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早就有人犯合计了。宫宴之前我就听说有人怀疑右相是生了重病,之所以瞒着不报是因为想要转移家产。而那大夫人江氏这段日子折腾得也是太过显眼,以至于那些跟刘家有金银往来的人家也跟着一起动,这一个月来,从上都城运送出去的金玉细软不计其数。这都是心虚的表现,当然,也有人行事比较偏激,起了杀念,我曾不只一次接到线报,说那江氏在往来于法门寺的路上遇到伏击。不过她命好,都躲过去了。”
君慕楚听后冷哼,“哪里是命好,分明就是手里有银子,花了大价钱雇了高手。不过他们是万万没想到,江氏谁也没动得了,也没落到官府手里,最后居然是被天赐公主一脚踢进了痨病村。想来这一招儿或许还真不会有人怀疑,因为刘德安得病是事实,本王绝不信风声一点都传不出去。一旦有人心中知晓刘德安得的是什么病,现在他的夫人再染上这个病就一点都不奇怪了。痨之一症,于世人来说,无疑于瘟疫,只不过它不会大范围的蔓延。”
“所以你看,还是我们家染染厉害吧!”君慕凛十分得意,“九哥是不是得有所表示?这个人情你可不能一句谢谢就了事,得拿出些诚意来。”
君慕楚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很想说这还没成婚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就知道帮着未婚姨要好东西。可是话刚到嘴边就想起了自己招惹的那个白蓁蓁,便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除了让我跟她叫姐姐,别的都可以谈。”他闷闷地开口,扔出这么一句。
君慕凛笑了起来,“九哥你可真逗,我们都是说着玩儿的。以后咱们就各论各的,我和染染跟你还叫九哥,你们家那小丫头跟我俩还叫姐姐姐夫,你看这样行不?”
君慕楚点点头,“也好。”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如果没有白鹤染,他弟弟跟白蓁蓁叫声嫂子那是应该的。可是白鹤染能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除了各论各的,也没别的招儿。
君慕楚看看自己这胞弟,突然产生了一种兄弟二人都掉进白家坑里的感觉。可若要问他想不想从这坑里爬出来,他却又是不肯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没动过心思时,从来不会对女子多看一眼,除了一个君灵犀是必须照顾的妹妹之外,也就是对宫里的皇后娘娘有尽孝的义务。其它女人于他来说,等同于空气。
可自从那次到文国公府去送丧礼时看到了白蓁蓁,就好像老天爷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可是门里面就只有白蓁蓁一个,所以他是黑天白天睁眼闭眼全都是那个丫头,一而再再三而地破了自己的底线,会关心她,心疼她,被拦了马也不恼怒,看到她披头散发躲在宫门口等他时,竟然想的是不能让别的人看到这丫头那副模样。
从此以后,他也不好意思笑话自己弟弟了,因为他明白,所谓一物降一物,怕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