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灵异录作者:吓傻你的小妖精
第22节
苏影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梦呓般零碎。她恍惚记得第一次遇到“她”,就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原来,她所盼望的的确不是她自己,而是个死人。
“这不可能!”苏影大喊。
嚣闹的十字路口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有西川大厦底层的镜面映出了她的失魂落魄。
“小姑娘,你印堂发黑,嘴唇乌紫,可是凶兆。你要当心呐!”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长串的咳嗽:“这个路口四十九天前死过人,和你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姑娘!死的很惨!枉死的人是要找替死鬼才能投胎轮回的,惨呀!”
苏影循声回头,见一佝偻着背的老头儿正眯着眼睛瞧她。
“今天是第四十九天了,七七四十九天,找不到替死鬼,那丫头就没机会投胎做人咯!”老头儿喃喃自语,边说边摇头:“前段时间还以为她找着了替死鬼,结果……啧,怎么会心软了呢?”他咂了咂嘴,不等苏影开口便扭头走开了。
“不能投胎会怎么样?”苏影急忙问。
老头儿摆摆手,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灰飞烟灭!”
(6)
苏影做了一场梦。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又是如何重新走到十字街口,更不记得为什么会在马路边上睡着。她醒来时,夜色已深,街灯孤独而昏黄,周围安静极了,仿佛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旧报纸揣在苏影的怀里,竟有些温热的气息。
“看到你好好活着,真好。”
这话说的那么轻,轻得苏影险些就错过了。她伸手去抓那人的手腕,却捏了个空。那不是人,只是个漂浮的影子,在空气中荡漾开微微涟漪,几近透明。
“是你吗?”苏影问。
对方却没有回答。
午夜的寂静让风声变得刺耳,在这寂静里汹涌澎湃的,是苏影的慌张。她知道她在,就在她的身边很近的地方,比以往任何一次相遇时都要近。
然而,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你在这里吗?”苏影喊。
依旧是没有回应。
夜色弥漫在十字街头,红灯变成绿灯,绿灯又变成红灯,闪烁和交错里,寂静异常的可怖。苏影始终没有过街,她站在街口,剩下的全是迷茫。
“你走了,是吗?”苏影说。
“她早就走了!”老头儿的声音突然出现,仍是伴随着好一阵的咳嗽:“四十九天已过,神仙也留不住她!”
苏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仰头一眼望到无尽的夜空。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她是那么那么地希望和她说上一句话,哪怕仅仅是个简单的问候;她还来不及为她流眼泪;来不及……
惨淡的阳光透露出云层,东方显出微白。
汽车的喇叭声唤醒了整个城市,人潮涌现,十字街口日复一日的繁忙热闹。许多人来,许多人往,许多人相逢又错过,没有谁会长久地停留在这里。
“苏影,快过来!”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朝对面的人儿招着手喊道。
☆、寻晚记(一)
(本故事纯属脑洞yy,bug众多,请勿考据)
楔子
“阿寻……阿寻……”
梦,又是这个梦。
时寻知道,她现在又身在十年前的沈家,经历当年那些亦真亦幻的事。
她站在沈家的大门前,这时的门还没有贴上封条,只要轻轻一推开,就会看见迎接她的沈君晚。
仿佛有什么力量催促着她,门开了。
“阿寻~”沈君晚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臂。
“阿寻来了啊。”走出来的是沈父沈母,后面跟着沈家长子。
“阿寻!”又一个人迎出来,这是沈君晚的姐姐,当今圣上的宠妃。
见过了沈家所有人,原地却只剩下她一个。
无形的力量再度出现,牵引着时寻一步一步走过整个沈府。
她经过沈父沈母的房间,沈家长子的房间,然后是沈家长女的闺房。
时寻有些不由自主的走进去,翻起了床塌边上的一个小匣子。
那是一叠情诗,汪休元写给沈家长女的情诗。最上面一页写着,卿卿救我于危难,休元没齿难忘。
待时寻看清这行字,画面又是一转,她看见沈家长女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汪休元的追求,随选秀的官员进京入宫。
渐渐的,沈家长女的身影淡去,汪休元的情诗又递向了沈君晚。
沈君晚微笑接过,然后当着他的面,毫不客气的烧掉。
画面消失。时寻放下匣子。
继续走,时寻经过沈君晚的闺房。
窗外不知何时已是月光满地,窗子里,沈君晚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汪休元将一张药方递给守在床前的沈母,沈母将信将疑接过。
时寻看到那张药方,本能的想要阻止,
“别接!那副药有毒!!”
但这终究是过去发生的事,无论时寻怎么呼喊,沈母都不可能听见。
下一刻,四周的景象变换,时寻依然站在沈君晚闺房外的门廊上,但此时已是秋日的清晨。
屋内传来沈君晚痛苦的噫语声,以及仆妇劝她喝药的声音。
时寻却知道,那碗药才是导致沈君晚产生幻觉的元凶。
她伸出手,手臂却穿过了眼前那扇门。
时寻沿着门廊继续走,她知道,这场梦就快要完了。
当她转过下一个转角,会经过沈家收留的客人汪休元所住的房间,她会透过窗子看见桌上,一册让她觉得很是眼熟的笔记。
而后她想推门进去看看那册笔记,便会被开门的吱嘎声惊醒。
然而今日的梦里好像多了些什么。
时寻的脚边不知何时站了一只白色的动物,它见时寻看它,呜咽了一声,伸爪替时寻推开了门。
时寻走进去,拿起那册笔记……
毒已成,当以活人试之。
……
“阿寻!阿寻!”
喊声从院子里传来,穿透厚实的木门,屋子里,床上,纱帐中,一道人影不耐的翻身,然后无力的举起一条手臂,捶床。
“阿寻!阿寻起床啦!你再不出来我可踹门啦!”
一听这声音,不用想,便是隔壁王傻子也知道,肯定是县令家身高七尺的女儿,年方二八,名梨花。
梨花从小习武,自己的屋门可经不住她这么一脚。
“不用,我醒了!”
人影捶够了床,终于无奈的扔开被子坐起身,她把帐子一掀,披了件单衣,下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张脸冷得可以结霜。
“许梨花你就不能让我睡一个好觉吗?”
许梨花站在院子里抱臂看着似乎还未睡醒的时寻,她打了个手势,身后立刻有一名衙役上前一步。
“时姑娘,县令大人说沈家冤案以及那件案子的凶手有了新的线索,想请您……”
“我收拾一下,马上去县衙。”
时寻转身。
“多穿件衣服吧,你的伤还没好。”
许梨花在她后面道。
时寻是一名仵作。
准确的说,是岫云县在那件案子后剩下的唯一一名仵作。
时寻认真心细,且善长推理,每每与众人一起分析案情,总能抽丝剥茧,迅速找到关键之处,也因此深得岫山县令也就是许梨花的爹,许大人的看中。
是以如此连环重案一有了线索,便立刻着人找时寻过去商议。
时寻当然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老本行。
她换过衣服,简单梳了发髻,让自己看着精神些,拎着小木箱子出了门。
许梨花接过时寻手里的箱子,便听她在耳边低声问,“这次又是什么线索?”
许梨花小声道,“有人发现了王栓的尸体。”
时寻顿住了脚步。
王栓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王傻子年仅六岁的儿子。
王傻子五年前搬来,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他那时便已经有些痴痴傻傻,听说是因为妻子去世伤心过度才变成这样。他只嚷着自己姓王,本名是什么却没有人知晓,邻里百姓因他痴傻都喊他傻子,倒是给他儿子取了个名字,叫王栓。
王栓是在那件案子中失踪的。
时寻想了想,走到隔壁小院前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倒是对面一户人家打开了门,“小寻又来看王傻子在不在啊?他自从他儿子失踪就一直没回来的,我帮你留意着呢……”
时寻点点头。
王栓十一天前失踪,尸体今晨在城郊一处耕地附近被农户发现。
许梨花仔细搜查了现场,只找到了车辙印,以及几个属于成年人的脚印,周围并无任何挣扎或搏斗痕迹,这说明凶手极可能是先杀人后抛尸于此。
另一边,时寻正在检查尸体。
王栓身上伤痕众多,她一处一处翻动查看下来,不免有些力竭。
头顶着晌午的日头,身上却有些发冷。
许梨花见她脸色苍白,立刻走了过来,“你怎么样,还好吧?”
“没事。”时寻摇摇头。
她又查看了片刻,才摘下手套放进一个布袋,站起身开口道,“死者王栓,男,六岁。”
边上一个衙役听见这句话,急忙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时寻目光落在尸体上,“初步判断,死因是被绳索勒住颈部以致窒息。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酉时之后,子时之前。死者身上有多处淤伤,是生前被棍棒一类击打所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因挣扎或抵抗造成的伤痕,加之死者是个六岁的孩子,应是遭棍棒殴打至昏厥后才被勒死。……”
她顿了顿,抿了抿唇,“暂时只能看出这些。”
得出初步结论后,许梨花令衙役将尸体及找到的线索先行送回县衙。
因顾及着时寻身体,两人落在后面走得很慢。
路上许梨花反复回想着刚刚时寻验尸的场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而撑伞走在她身旁的时寻,视线中却突然掠过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它从人群中跑过,灵巧的避开将要碰到它的人,然后扑进十余米外一个道姑打扮的人怀里。
时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它。
来不及多说,她转头跟许梨花道了句,等我一下,便追了过去。
那道姑打扮的女子走得很快,待时寻追到她刚刚站的那个位置,她已经拐进前方左侧一条巷子中。
时寻追进巷子,却发现前方根本没有路可以走。
这是条死巷,左右两侧都是黝黑的砖墙,日光被高墙遮挡让狭窄的巷子里显得很暗,但时寻看的清,这里并没有人。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急促却平稳,明显属于习武之人,时寻猛的转过身。
“许梨花?”
“阿寻你怎么了?”
“我……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道姑抱着一只小狐狸?!”
许梨花摇头。
时寻有些失望的走出巷子,离了高墙遮挡下的阴暗,耀眼的日光直射过来,她才想自己忘了撑伞。
天旋地转。
“阿寻!”
时寻刚一走出巷子便直直向后仰倒,许梨花急忙上前接住她。
时寻靠在许梨花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脸色却依旧白的吓人。
许梨花见她醒来,忙问道,“阿寻你怎么样?”
时寻虚弱的笑笑,“没什么事,我这样又不是第一回了。”
许梨花将信将疑。
时寻这样确实不是头一回,那天她在山林中被许梨花找到,昏迷了整整两天一夜才醒过来。醒来后她身体比之之前虚弱了很多,嗜睡且畏寒,尤其是在日光之下,算起来这几天里已经昏倒了三回。
然而这些连时寻自己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在许梨花的坚持下,时寻没有去衙门,而是先被送回了家。
“等等!”
时寻一脚跨进自家院门,许梨花终于想起来她方才想问什么。
“你刚刚验尸的时候,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时寻回头,反问许梨花,“那你觉得,杀我婆婆的,还有殴打和勒死王栓的,是谁?”
整件事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半个多月前,宫里有位姓沈的宫女突然受宠,一跃成了美人,听说还怀了龙种。
这本来与时寻没什么关系。
奈何这位沈美人出身岫云县,她成为当今圣上枕边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圣上哭诉岫云沈家灭门惨案。
而这桩案子,发生在十年前。
十年前,岫云县的上一任县令还没有被查出贪赃枉法;十年前,收养时寻的婆婆还是刑部尚未告老还乡的验尸官;十年前,许梨花的爹只是而立之年刚刚及第的进士,半点官职也没有;十年前,沈美人也才入宫没多久,却从同乡口中得知噩耗,家中父母弟妹等人身中剧毒,五人立时死去,一人失踪,唯一活下来的妹妹也认定为凶手,惨死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