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没有月色的夜晚,大雨滂沱,秋桑如同孩子一般陪着白衣的女子在山间玩着捉鬼的游戏。

“找到你了!”秋桑移开头顶的槐树枝桠,娇媚动人的了脸颊出现在她眼底。

嘻嘻……一阵笑声后,温软如玉的躯体扑入秋桑的怀中。

呼吸瞬间停顿,四目相对。秋桑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朵比槐花更加娇艳的红唇。

“小槐,小槐……”秋桑喃喃地呼唤着女子。小槐,那是她为她取的名字,身上飘荡在着槐花味道的女子。

“咯咯,嗯……”小槐娇笑着,然后她像是好奇的宝宝,舌尖轻轻地吮吸着秋桑的唇齿。

甜美的味道,秋桑闭上眼,鼻息间是隐隐的槐花的香味。

夜色里,秋桑沉醉在温柔乡,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中。

黎明时分,秋桑回到了大宅,昏昏睡去。

这样的日子渐渐变成了常态。秋桑会在白日里睡去,然后在傍晚太阳落下后醒来。

秋桑几乎不太记得多久之前见过太阳,那抹本来代表朝气蓬勃的暖阳,而今让她发自心底的讨厌起来。红色,比任何颜色让她更加觉得刺目。

“山槐花,山槐花……山槐冒出了花骨朵儿……”

白衣的女子总是夜傍时分唱着捉迷藏的歌谣,而秋桑则是无法控制想要见她的欲望,深夜穿梭在山后的山槐树林中。

当秋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位意外的访客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

傍晚时分,天色朦胧,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出现在秋桑家的大门前。她说她叫秋木槿,是秋桑的堂姐,父亲的弟弟的女儿。

秋桑对于陌生女子闯入她的地盘,不悦是显而易见的。可笑的是,为了证明她自己的身份,女子坚持说秋桑,是不择不扣的外人。不对,准确的说,秋木槿认为她不是真正的秋桑。

秋桑怒极而笑,她如果不是秋桑,那谁是?

秋桑记得父亲说过,祖父早年确实是有收养过一个小孩。只是那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离家了,父亲后来很少提及,算不得真正的秋家人。

秋桑以为,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或是为了父亲的家产而来?

秋木槿是个难缠的女人,对于秋桑的拒绝接待,迟迟不愿意离去。看到被秋木槿吸引而来的村民,为了不让自己家的事情变成第二天村民的八卦,秋桑按捺住性子,不得已让女子进了家门。

需知道乡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八卦。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秋木槿拿出了户籍证明。随后,秋木槿又拿出了她认为真正的秋桑的照片。

这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的边角有浅淡的磨痕。显然,这张照片有些年生了。

秋桑在心底冷笑,为了家产而来的女人,什么事情不能做?找一张假的照片,也未曾不可。然而,当看到女子手中的照片后,秋桑一直挂在嘴角淡淡的笑意消失无痕。

照片上的人,秋桑认得,不仅认得,还认得很清楚。

照片上的人影因为年生的关系有些模糊不清,可即使照片上的人被树影遮住了半边脸颊,穿着她并不喜欢的大红色的衣裙。可那脸蛋,那灿烂如花的笑颜,秋桑就是化成灰也认得。

她,不就是那个整夜游荡在山槐树林里,穿着白色衣裙,每晚唱捉迷藏的小槐吗?

冷汗刷刷地沿着秋桑的额头渗下,她实在是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秋木槿给她指出的这个事实。

如果,照片上的人是秋桑,那么,她又是谁?

恍惚间,她忆起第一次见小槐的时候,小槐说,她叫秋桑。

冷汗淋漓,诡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昼夜颠倒,秋桑的头本来就有些疼痛,这样的一番强烈的冲击后,更是像是要炸开般的疼痛。她揉着太阳穴,勉强稳住心神,想要说点什么。

然,没等她来口。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银白色的光如同白色的绸缎闪耀在夜空,瞬间又消失无痕。秋桑本就没有组织好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打断。

秋桑有些发呆地望着院子外那哗啦啦如约般下起的大雨,听着那豆子大的雨滴落在房檐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又下雨了,小槐会开心的等她捉迷藏吧……秋桑望着雨滴神情恍惚。

在秋桑望着庭院陷入自己思绪的时候,一直安静坐着的秋木槿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秋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循着秋木槿扭头尖叫的方向望去,想要弄明白什么让秋木槿突然发出了尖叫。然,秋木槿身后空空荡荡,她什么也没有瞧见。

房间在秋木槿尖叫后,诡异地安静。

秋桑想开口询问,此刻大宅里燃烧的烛火却突然熄灭。失去了照明的烛火,秋桑的眼睛顿时陷入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中。

咚,秋桑听得一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她似乎被推了一下,身子斜斜地撞到在木地板上。

当秋桑摸索到打火石,再度燃起烛火烛火的时候,她瞧见了倒在桌子旁昏迷不醒的苏木槿。此外,偌大的正厅里还多了一个人,一个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大宅里的人。

小槐?没有下雨,小槐为何会出现?

“小槐,你怎么在这里?”秋桑揉着眼睛惊呼道。小槐出现的太突然,一切好像是在她她的梦境之中。

小槐没有笑,应该说她的脸上早没了往日纯真的笑容。相反,烛火下的小槐阴森的可怕,泛白的双眸里是凉飕飕的冷意。

小槐说,她才是真的秋桑。

秋桑震惊地无法相信,直到小槐白皙修长的手指长出了血红色指甲,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白皙的脖子。一丝血痕随着小槐的指尖的划过,枣红色血滴从她的脖子处滑落下来。那再真实不过疼痛让她明白,此刻,她没有做梦。

一切都是真的。

啊……

秋桑的头剧烈的疼起来,伴随头疼的是蚀骨的心痛。她抱着头半跪在地上,一幕幕的画面如同电影般浮现在她眼底。

她,不是秋桑,她的真名是苏慕。秋桑的恋人。

☆、山槐夜谭(三)

三、养鬼人

一年前,京都。

苏慕收到了秋桑的一封来信。

在信里,秋桑说,她邀请她去她的家里做客。时间定在了五月的最后一个休息日,距离苏慕收到信件的时间还有三天。地址则是选择了空气良好的槐村,秋桑乡下的老家,她的出生地。

苏慕,比起安静很多的乡下,她更喜欢繁华热闹的京都。然,这一次,她对槐村的一行却抱着极大的期待。

信写得简短,而信中隐含的深意,她看得明白。在出生的老家接待客人,在传统的意义上,代表了尊重和重视。

苏慕高兴之余,又带着紧张。

秋桑和苏慕是在一次游学活动中认识的。一群熟悉的人搞活动,再拉上些新人,天南地北的人混在一起玩,美其名曰是交流。

苏慕和秋桑学的都是民俗学,专业相同,两人又都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民间传闻。游学会后,因为共同的爱好,联系也多了起来。

从最初的欣赏,到后来的喜欢,苏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秋桑有了不同寻常的情感。

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深深地牵引着她的心跳。

喜欢,总是毫无理由。

等苏慕发现她的情感的时候,她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挣扎,痛苦,纠结。然,喜欢,还是喜欢了。

她对秋桑的爱,来得太猛烈,也太炽热。那种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燃烧的感情,让苏慕既是欢喜,又是害怕。

按耐不住心情,苏慕将自己的心掏出来,□□裸的放到了秋桑的面前。

秋桑说,她所有拥有的东西一直很少,所以一旦她想要,就会很多。如果苏慕无法确信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做到不改变初衷,那就现在放弃。

苏慕的答案,是肯定。她承诺,她对她的爱,不会改变,她会相信她,始终如一。

秋桑的表情很奇怪,苏慕至今记得。那种似高兴又似痛苦的神情,苏慕是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只是那个时候,已经太迟。

秋桑答应成为了苏慕的恋人,沉侵在喜悦中的她没有发现秋桑眼底一闪而逝的坚决。

命运,之所以谓之命运,是因为它的无常。就好似抛出去一个硬币,让人选择,殊不知无论正与反,结局都是无可改变。

五月的最后一个休息日,苏慕如约去了槐村,她永远都想不到,等待她的,是她一辈子无法回忆的噩梦。

夏季,多雨的时节。从清晨开始,雨就没有停歇。下雨天,路很难走。苏慕一早出门,到槐村的时候却已经是傍晚。

乡下的小镇上没几个人影,泥泞的小路上,稀疏的杂草长东倒西歪地躺在一旁,像是萎靡不振的小老头。

抬头望去,微微泛黑的天空,几点摇摇晃晃的火光,远远望去像是在招魂。

在天色全黑前,苏慕到了秋家大宅。

秋家大宅的大门斜斜的开着,整个透着不寻常的清冷。推开大门走进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庭院的回廊没有人,苏慕一步一步向里走,心一点点沉下来。四周里安静地可怕。

绕过回廊,来到正厅。苏慕瞧见了站立在大厅正中白衣被染成鲜红的秋桑和倒在血泊里的女人——苏慕的母亲。

震惊,不可置信,愤怒……苏慕分不清这些情绪是什么。

秋桑沙哑着声音开口,她说她有事情要告诉她。

然而,苏慕被眼前的景象蒙蔽了双眼,她不待秋桑把话说完,就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对待她的母亲。

倒地血泊里的母亲,手中握着泛血利刃的秋桑。在亲眼看到的事实前,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

“我无法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苏慕握紧拳头,双目刺红,压抑着的声音里是失望后的痛楚。

秋桑震惊地望着苏慕,笑了。

承诺的时候,总是容易。承诺后呢?多少人记得当初的承诺?

人心,是最经受不住试探的。因为,心底的阴影究竟有多大,或许连本人都不清楚。

承诺容易,信任难。

秋桑笑的淡漠。那抹嘲讽的笑容浅淡像是天边的云朵,凄美而动人。

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在苏慕的注视下,秋桑的人影越来越淡,连同地上的血迹一同消散无痕。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大厅还是秋家大宅的大厅,除了苏慕,空旷的没有一个人影。

苏慕忽然浑身发冷,心底泛起一丝恐惧。她有个强烈的预感,她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真相,终是浮出水面。

秋桑的母亲,是苏慕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而苏慕,则是父亲一次酒后的意外。作为私生女,苏慕甚至没有资格灌上秋姓,只得随了母亲的姓氏。

苏慕的母亲深爱父亲,却始终无法得到他的爱。一次意外,它见到苏慕的日记本,瞧见了秋桑的照片,也得知了女儿对秋桑的爱恋。

禁忌的爱情,不容于世俗的关系,苏慕的母亲既是恐惧又是愤怒。

那个女人毁了她,那个女人的女儿又要毁了她的女儿。苏慕母亲的目光变得狰狞。

在嫉妒和愤恨的驱使下,她假借苏慕的名义约了秋桑到槐村老家,策划了杀人事件。

秋桑,是苏慕同父异母的姐姐。早在苏慕表明心迹前,她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喜欢,亦或者放弃,两者间,秋桑选择了前者。

秋桑不是个善于表达心迹的人,她未曾对苏慕说出喜欢两个字,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心迹。

她悄悄将自己的一魂,用秘术系在了苏慕身上。用她的一魂,可以为苏慕挡过一劫。唯一要求是,被受魂者必须相信施魂者,否则施魂者会因契约反噬,魂飞魄散,不得再世为人。

对苏慕而言,这场契约百利而无一害。对秋桑而言,则是她对爱情的宣言。

若不是全部的信任和爱,那就灰飞烟灭。因为,她,秋桑,容不得丝毫背弃。

秋家大宅里,苏慕见到秋桑是系在她身上的一魂。

大宅里的那一幕是秋桑死亡前的一幕。秋桑被苏慕的母亲刺中心脏,而苏慕的母亲因为杀人深受刺激,晕倒在地。

地上的血迹,不是苏慕母亲的,而是秋桑身上的。

秋桑的一魂苦等苏慕的到来,本是不想她因为她母亲的事情苛责自己。然,结局却是以可笑收场。

秋家大宅的血泊,只是一场幻影。然,一场幻影,却成为了考验人心的□□。

信任和爱情,是世间最不可靠的东西。

秋桑的尸首,苏慕发现在秋家大宅的房间里,死亡时间是一周前。

语言和行动,哪一个才是真爱?

苏慕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一场惨案,终是悄无声息的收场。

母亲经过事情后变得神智不清,很多事情混乱起来。比如,她就一直以来觉得她是父亲深爱的那个女人,秋桑的母亲,后来竟然以秋桑的母亲自居起来。

为了保护母亲,苏慕将秋桑的尸体埋在了秋家后山的槐树林尽头,湖畔的大青石下。

她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晚的槐花开得特别灿烂,白色的花朵在夜色里散发着阵阵的幽香。

失去了秋桑,每当空无一人的深夜,苏慕的心就阵阵抽痛。即使她握紧双手,那骨头里散发出的疼痛依旧无可抑制。

苏慕像是疯了一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寻找各种秘术。如果说秋桑曾经可以因为秘术留得一魂,那她为什么不能找到秘术找回秋桑消散的魂魄?

这个信念是支持着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无数个日夜,无数个黎明。直到一张泛着黄色的纸张落入眼底,苏慕那早已经枯死的心才又开始跳动起来。

秘术记载:饲养食血鬼,可聚死者之魂。以近亲用气血为食,尸身为媒,抹去饲养者之记忆替入鬼者生前之记忆,耗费一年时间。功成,饲养者必精血耗尽,双目刺红,化为生魂,渐消散于天地。

以己之命,换她之生。苏慕甘之如饴。在秋桑离开后,她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槐树林的小槐,正是苏慕养的鬼,以秋桑之尸魂养育而成的鬼。新养出的食血鬼,没有生前的记忆,一切全凭着本能活动。

苏慕的养鬼很成功,她和母亲的存在让善良的村民不疑有他,将她们当成真的秋桑母女对待。

若不是那一晚,母亲清醒过来,撞破了食血鬼秋桑的存在,一切都还维持着原状。

纠缠中,母亲不慎失足摔在屋檐下的石头上,过世了。而苏慕则因为母亲的死,想起了养鬼的一切。

为了不让养鬼失败,苏慕葬了母亲后,强行再度封存了自己的记忆,伪造了母亲离家的表象。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母亲撞破她养鬼前,早已发了信息给秋木槿,让她前来找真正的秋桑,阻止女儿养鬼。

生活在秋宅的母亲,她看到唯一的女儿养鬼,她是后悔的。不然她就不会潜意识的叠纸鹤,希望赎罪。

可惜,很多的错,一错就无法回头。

撕心裂肺的痛在心底蔓延,苏慕记忆起了所有。

抬起头来,苏慕定定地凝望着眼前的人儿,似是痴了。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拥有的珍惜。

“你,要杀我?你是恢复了记忆,还是因为我的血?”苏慕问,心底是隐约的期盼。

秋桑没有回答,搭在苏慕颈部陷入肉里的指尖又深了几分。

血从苏慕沿着她白皙的颈部滴落,妖艳的像是夜色里绽放的洋槐花的花蕾。

“那晚,我昏迷的晚上,是你在照顾我。”苏慕笑着握住秋桑放在她颈部的手腕,“如果你早就想起过往,为什么等到今天才动手?”

是不敢,不忍,还是不愿?

苏慕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

搭在苏慕颈部的手缓缓落下微微颤抖,秋桑的眼底似挣扎,又似迷茫。

苏慕痴痴地凝望着秋桑,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熟悉的脸颊。然瞧见她迷茫的眼神后,终是叹息一声,手垂落下来。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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