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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炊。
这对于沈季是个听陌生的词汇,但是对于华礼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上学时一帮大男孩常常把这个词当作像是暗号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跟家长还有参与者以外的人说着“跟朋友野炊”,实际上就是将“我们想用一个好听的名字来表达我们不想学习想出去玩”总结归纳成了“野炊”这个词。
从前华礼永远都是被人生拉硬拽去的,他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跟过家家一样。
年轻人总有些奇怪的刻板印象,好像做饭后再在草地上聚在一起分享食物,这种事情是女生的专属。
少年时期的华礼毫不犹豫的贴上了标签。
结果是连华礼自己都没能想到,这么多年后他会主动的想要跟某一个人一起,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铺上一块薄薄的小毯,吃点自己亲手做的食物,在周围的小林子里并肩散散步,再凑到一起悄声讨论那些站在树杈上梳理羽毛的都是什么品种的美丽小鸟。
“要带青团吗?”沈季手里拎着两个软趴趴的绿团子,悄悄挪到了正在择菜的华礼身旁,照着他的样子蹲在他身边,用眼睛悄悄瞄着华礼。
“带着带着,”华礼不用看都知道沈季在想什么,于是一边用手背蹭了蹭沈季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臂来表示亲昵,一边笑着道,“妈妈新做的全都带着。”
得到肯定答案的沈季拎着一堆糕点,手里不住的往华礼准备好的食盒里塞,却没考虑自己的食量压根没有那么大。同时还在转过身的瞬间,抬手摸了摸自己刚跟另一个人接触过的皮肤,那里热热的,另一个人连温度全都一并传给了自己。
这温度还会蔓延,沈季抬手摸摸脸。他感觉自己的脸蛋和耳垂都烧了起来。
跟冷静做准备的华礼不同,沈季有些不同寻常的兴奋,像是刚吸过猫薄荷的猫咪,脸蛋涨得红红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明明没什么可让他忙的,却还是跟在华礼身后转圈圈。华礼哭笑不得的将他安置在椅子上,过不了半分钟他又要站起来跟着华礼转了。
对于未知的目的地和即将开始的短旅程,沈季的反应看起来可能有些不符年龄和常理的开心,但是对于一直都没踏出过这一方小镇的沈季来说,这本就足以他兴奋的半宿睡不着觉,而现在这场短途又被沈季在心里赋予了新的意义。
这是他跟喜欢的人一起的第一次出游。而且他前不久才刚刚确认了,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自己。
世界上或许没有比两情相悦更让人欣喜的事了。
真正走在山里时,华礼突然感觉并没有在远处看来得那么陡。两个人都不知道山的名字,离开家之前也只是简单跟沈母报备了一下,好像也没有刻意说两个人的目的地,沈母看起来有一点担心的样子,但终究也是没说什么。
这样想起来,感觉沈母应该会知道名字。华礼默默在心里想着。
这山不算大,基本上一天就可以折返,但是一白天的时间并不够他们回到镇子里,于是出门前一天华礼就打听好了,拜托热心肠的王婶替自己借到了帐篷。帐篷不算大,还很旧,但是摸起来质量似乎是过关的。
生长在少山地区的城里孩子华礼没见过世面,每次一些根基巨大的古树,总是要吸着气,神奇的左看右看一阵才继续走。这些树根甚至一半埋在土里一般露在地面上,还能延伸出去好远。沈季也觉得稀奇,却没有华礼那样意外。
总听说旅游是检验情侣的最佳选择,哪怕是这样类似踏青的短途旅途,有时就能发现一些平日里隐藏得很好的小习惯或是小怪癖。
但不知道是不是同居过早的缘故,华礼发觉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跟沈季变得默契异常。华礼容易渴,每次他伸手想要去掏水时,总有一个小水瓶从后面递过来,这时回头不仅能拿到水,还能收获一个笑得傻兮兮的小可爱沈季。
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幻灭或者形象破灭的感觉,反而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源自更了解眼前这个人,可以跟这个人变得更亲近的欢喜。
感觉这种小山就是在底层铺满了有闪亮包装纸小糖果的那种礼盒,单纯靠眼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得亲自用手去探一探,蘑菇、大树、小松鼠,还有落到红色落叶下面的不知名浆果。每次都能有新的小惊喜。
原本华礼以为沈季会坚持不住,没想到他坚持了全程都没有多麻烦自己一下,一边意外一边担心的华礼在快要到顶时一直走在沈季身后,那阵仗似乎是怕沈季突然晕倒会滚下山似的。
幸好在华礼脑补成真之前,他们就踏上了山顶的地。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脚下依然是松软的泥土和青草的气味,还有带着潮湿植物的气味,只是心情上的畅快和舒坦无以言喻。
宽大厚实的叶片垂下脑袋,看着好像一捏就能掐出水似的。华礼坐在那里整理东西,却感觉肩头上靠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是沈季的脑袋。
“小季?”华礼轻声唤着,以为他是走累了在跟自己撒娇。
没有得到回应。华礼尽量保持着肩膀不
', ' ')('动,梗着脖子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瞄了一眼,发现沈季呼吸均匀,几根有些凌乱的发丝贴在两颊和额前,脸被华礼的肩膀顶的几乎变形。
看着拥有一秒入睡超能力的沈季,华礼没忍住笑了。同时一路上的担心也终于融化在沈季细微的呼吸声中。
整个白河镇的风似乎都跑到山顶来聚会了,华礼能感觉到微风拂过两人,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就是大片主角的感觉。站在人流之中,世间万物都在按照自己的轨迹和速度来行进,只有他们两人在世间静止。
连风都很有眼力见的悄悄绕过他们。
鬼迷心窍的,华礼看着看着就低下了头,他眯着眼看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又在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似乎是突然觉得这样趁人之危不太君子似的,华礼微微偏了偏头,一个吻落在沈季的左眼皮上。就像蝴蝶轻轻落到花瓣上那样。
像是触碰到了开关一样,就在那吻盖好章离开后,沈季却在下一秒突然睁开了眼睛。
“小花,”沈季微微扁起了嘴,颇有点委屈的意味,“你怎么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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