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在这样的洞道里,我们沿途开始发现角落里丢弃着一些空罐头壳和烟头之类的杂物,以及洞壁、洞顶上被烟熏火燎过的痕迹。这可不像是阴修或者鬼修干的,阴修一般都用鬼火或者荧光石照明,鬼修则完全不需要,只有不适应地底昏暗环境的道修才会点火把。很明显,茅山道会的道修确实曾来这一片区域探索过,说不定仍未离开。
再走了一天,洞道里道修遗留下来的活动迹象越来越多,尤其我们还发现了一小群钉子蟥的尸体。
钉子蟥是一种生活在地下溪流里的水蚂蟥,因其口器尖锐,类似于钉子一般而得名。平时,钉子蟥就攀附在岸边的水流里,一旦水里或者岸上有生物经过,便群起攻之,像一大把钉子一样射向猎物,钉满全身。
一旦被钉子蟥钉住,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很难再将其拔出,如果拔的时候用力过猛,钉子蟥留在皮肤外面的柔软部分就会断裂,前面的钉子头便留在了猎物的身体里,还不停地往里钻,让你生不如死。同时,伤口会不断扩大、加深,很难再把血止住。
所以,有经验的阴修就会忍住不去拔。若是中招的数量多,就用鬼火去烧钉子蟥留在皮肤外面的那一小截。钉子蟥最怕的就是鬼火,感觉痛了自己就会钻出来,但因为它会在肉里面扭来扭去地,这个过程对于人来说也是极痛的。若是只被钉了少量几只,很多人宁可让它们把血吸饱了,自己就会掉下来,变成圆滚滚的一坨。
在一个沿河的洞穴里,我们就见到了这样一幅场景:地面上到处都是被踩扁的钉子蟥尸体,血污满地,而洞壁上、石笋上则“画”满了一朵朵血花,很明显是血溅洒在上面形成的,整个洞穴就犹如一座血窟一般!
独角鬼王伸手从石笋上抹下一道血迹,放到嘴巴里一舔,两眼放光道:“是人血,味道还不错!”
陆煜道:“这么多血,可不止是一个人的吧?”
七郎则只用鼻子到处嗅了嗅,便道:“我闻出了五种体味,受伤的至少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出血特别多,恐怕是活不了了。”
我在阴军时刻也是学过跟踪术的,懂得根据地面上遗留的痕迹判断敌人的数量。我仔细数了数地面上杂乱无章的大小脚印,以及一小部分铲子印,又结合七郎和独角鬼王的推测,最后总结道:“这应该是一小队道修组成的探路队,人数大约在十人左右,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铲子。这里的洞壁和洞顶都没有烟熏过的痕迹,说明他们没有打火把,很可能是拿着手电筒或者戴着矿灯。”
“当他们走进这个洞穴的时候,钉子蟥突然从水里跳出来偷袭他们。走在最前面的五个人立马就中招了,尤其是负责开路的第一、第二个人,几乎全身都被钉满了钉子蟥。第一个人还算冷静,拔断了几只钉子蟥后就住手了,第二个人则一直拔一直拔,结果钉子蟥断掉之后他的伤口就不停地往外喷血,所以这面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血花大部分都是他贡献的。”
“这帮道修应该是第一次遇到钉子蟥这种诡异、难缠的地底生物,不懂得如何应对,只能是拿铲子乱拍,用脚乱踩,才勉强把这群钉子蟥都消灭了。至于伤亡情况嘛,我们再往前走一走就清楚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往前走。下一个洞穴里也有一些血迹残留,地面上则多了一道长长的印子,像是什么重物被放在地面上拖行留下的。
我指着印子道:“他们被吓退了,只得原路返回。喷血最多的那个人当场死亡,被其他人拖回去了。”
“第一个人中招也不少,难道还能挺住没死?”独角鬼王猛摇头表示不信。
“继续往前走就知道了。”
又再前行了三个洞穴,忽然又出现了几十只钉子蟥的尸体,同样在地面上溅开了一大片血花。除此以外还有许多杂乱的脚印,但拖行的痕迹到这里也结束了。
我笑道:“没用的。开路的第一个人撑到这儿也终于撑不住了,那些钉子蟥吸饱了血,纷纷从他身上掉落,又被人踩扁,爆了一地。那人失血过多,肯定也挂掉了。”
“可为什么没有拖行的痕迹了?”陆煜问道。
我指着另外一处道:“你们看这里有两行脚印特别清晰,印子也踩得比别人的深。应该是拖着尸体走不方便,对死者也不尊重,所以有两个人各自背起了一名死者,按原路回去了。”
“分析的很细致!”七郎也不禁鼓掌称赞道,“港主的眼力真不错!”
我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道:“都是些小聪明,值不得鬼帅如此夸奖。不过,这帮道修完全不了解地底阴间的环境就硬闯,吃的苦头肯定不止这一处。”
“活该!”独角鬼王哼哼道,“这帮家伙死的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