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抓贼又是行刺,看来,昨天宗政无忧被新得的消息刺激的不清。
她抬头看了立在画影身后的萧刹一眼,向画影的方向一撇,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叩。画影是容齐的人,倒是比拢月这个中山城的纸鸢主管还要忠诚。
萧刹会意,抬剑用剑鞘往画影颈上一敲,画影毫无防备,应声扑倒在桌上。
“殿下以为此事有诈?”萧刹皱紧眉道。
萧可看着眼前的一幕,迷惑不解的眨眨眼睛,“哥哥,公主姐姐,这个是坏人吗?”
她摸摸袖口,那里有这几天她闲的无事做的一些药粉。
“她不是坏人,”秦漫对她嫣然一笑,因为方才的考察满意,故而她现在对萧可很有耐心:“只是,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而已。”
“殿下的意思是?”萧刹迟疑。
秦漫的手指在放在桌上的面具上摩挲着,她知道宗政无忧虽然是借口,她如果不出现,他还真可能“变出”一群刺客来。
若不搞清楚秦漫同西启的关系,他不会罢休。
她推开窗,天空灰蒙蒙的分不清云霞的边际,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见一丝蓝色,没有风,庭院中的植物呈现出一种不清爽的灰绿色,空气中有一种湿热的凝浊,不至于压抑的不能透气,却总觉得不够敞亮。
就在这时候,她眼角瞥向窗外,目光突然定住了。
粉白墙上有几道仿佛是刀划,又仿佛是擦落的痕迹,是湘儿留下的示警的记号。
痕迹的边缘还很清晰,不过就这一两日时间,因为外间有灌木的掩映,未曾被发现。
昨天的异香,极可能是林申本人,那么天仇门的人接到命令来到这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湘儿如今已经被安排进了天香楼,考虑到他们希望她做的事,特意命令她来这里,便值得寻味了。
容齐,他准备怎么做?
秦漫站起来,在窄袖的轻袍外罩了一件华丽的刺绣灿烂的锦衣,拿起面具戴在脸上,“我们先去灵鹿台,之后我会借口脱身,进入猎场,查探情况。你带着可儿带上面具在附近跑跑马,离灵鹿台远些。”
这是让萧可假装她的意思。
今天是狩猎最后一天,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青年男子都进猎场去,至于贵女们,可不敢离开灵鹿台太远,宽袍广袖不显身材,故而萧可被发现的机会极少。
萧刹有些担忧,但还是应了是。
“你放心,若有什么事,你直接揭了可儿的面具,就说我想进猎场去玩一玩,不想被人看见,故而让侍女扮了我的样子留在外面就是了。”秦漫看了一眼萧刹紧绷的表情道,“只要没发生什么大问题,这种事不过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是。”有了她的这句话,萧刹才松了口气。
……
猎场是密林深深的原始森林,年逾百龄的高大乔木耸立期间,半人高的草丛灌木阴翳葱茏,不时有跳跃的草虫和小动物逃窜的声音。由于这几天持续不断的糟蹋□□,丛林中倒伏的草木开辟出一条条曲折的小路来。
秦漫沿着新鲜踩踏出的痕迹,不慌不忙的往密林深处走去。
宗政无忧的枭几次从她头上飞过,都因为她注意躲避,而未曾被发现。直到走到一片开敞的草坪,秦漫看到枭长啸着飞落下来,便也停下脚步。
她伸手在枭枭头上捋了一把,被鸟儿不轻不重的啄了手,也不生气,逗弄着枭等着宗政无忧的到来。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齐、公、子。”宗政无忧低沉的声音自秦漫身后传来,“你就不担心那位身体不太好的家主吗?”
他在旁边看了好一阵,见她站定了随意的四处张望,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不免有些恼火。
秦漫低头抚着枭,“我人都在这里了,是怎么回事,你知我知,殿下又何必说这种话。”
“原来你心里清楚!”宗政无忧几步走到她身边,“你欺骗了我!拢月楼根本不是吴国齐家,齐是西启皇帝容齐的齐!”
“这不能怪我,你从来没问过不是吗?”秦漫回过头来,“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拢月楼是吴国的暗桩。”
秦漫抬眸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向宗政无忧伸出手,“拿来吧。”
“什么?”宗政无忧皱眉。
“别装了,山河志,拿来还给我,你一定带在身上。”秦漫道。
宗政无忧愤怒的按住秦漫的肩膀,“你到底有没有心!到现在,你只关心的只有山河志?”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不可能的,”秦漫看着宗政无忧叹息道,“你还记得吗?”
“你的意思,是怪我自欺欺人?”宗政无忧怒道,“那天舞剑的西启公主是不是你?”
“是。”秦漫点点头。
宗政无忧怒极反笑,擒住她的肩膀,“耍着我玩很有意思,是不是?”
“我……”秦漫强压了身体反射性的紧张,露出黯然的表情低头握紧拳。
这个姿势,她还是从容齐那里学来的,像是一种倔强的示弱,一看就仿佛深有苦衷。
当然了,容齐并非刻意,故而这种姿态不过一闪而过,而她想要削弱宗政无忧的气势,所以自然要做得明显些。
“我可以保证,”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口气就会吹散,“我从没想过骗你,也从没想要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