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小老头乐呵呵地拍拍他,“甭迟到。”
“哎。”他乖乖应了, 回去接闹闹。
小姑娘怀里揣着个包,里头是两人的证件和从家里拿来的户口本, 身边还有一个袋子,装满了糖果。
本来话很多的小丫头一路都很安静, 她在喻兰洲值班的这两晚里独自缩在被窝里看了好多网上的攻略,从流程到细节全都门儿清。
可明明已经知道了全部内容,她的心还是像未知那般激动不安。
她的手偷偷抠着座椅上的皮料,今儿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 湛蓝无云,路上的车和行人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有人在早餐点买包子, 有人捧着热乎乎的饮料, 有人笑着追逐, 有车追尾司机在吵架,闹闹莫名觉得今天的一切比平时更加朝气蓬勃,欣欣向荣。
就连俩的哥吵架飚出一串京骂她都觉得很高兴。
喻兰洲默默注意着难得安静的小丫头,发现她好好打扮过自己, 嘴唇是红的,脸蛋蛋也有一片淡粉的红晕,眼睫毛比平时翘,在空气中卷起好看的弧度,像个芭比洋娃娃。
他抬手轻轻摁了摁小脑瓜,觉得她可爱极了。
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炸毛尖叫:“我的发型!!!!喻兰洲手撒开!!!!我今天发型不能乱!!!!!”
那么小的寸照,只拍到肩膀的位置,一颗脑袋是重中之重。
车停在红绿灯前,男人拉开安全带,倾身亲了亲像被踩了尾巴不安小猫一样的闹闹。
他的舌尖有力地顶进去转一圈,找到她口中小肉狠狠吮了一下,吮到她舌根发麻退出来,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带着笑,坐回去,把车开出去。
身边座位上的姑娘安静几秒,在举起小镜子梳头时发现自己的口红花了,又爆发一阵尖叫:“喻兰洲你不许再碰我了!!!”
“那可不成,你讲点道理。”小喻爷赖赖地反对。
、、、
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对一部分来说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但对某些人来说又是很特殊的一天,特殊到可以记一辈子那种。
喻兰洲牵着闹闹从大门进去,到得早,拍在第三个,他们去拍照,穿着和平时制服一样颜色的衬衫挨着肩膀坐下,背后是大红的背景,摄影师让他们笑,要笑得喜庆点。他们将照片、户口本、身份证递到窗口里,看工作人员敲下钢戳,道了声:“恭喜。”
闹闹按照准备好的,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塞过去,笑着:“请您吃喜糖,谢谢。”
等出来的时候,来领证的小情侣多了起来,人来人往的,喻兰洲立在台阶下,翻开新鲜出炉的红本本细细看了很久,他的身边,小姑娘很忙地在跟家里打电话:“喂爷爷!办好啦!!!一会儿回去给您看!!我照得可漂亮啦!!!”
“喂!老爹!!!很顺利!!恩恩我带着糖啦!!!我当然拍的很漂亮啦!!!”
“喂!!伯母!!!我们现在出来啦!!!一会我拍照给您看啊!摄影师夸兰洲哥上镜!!!没夸我!!!我那么漂亮呢!!!”
然后,她刷开微信,想往朋友群里扔下这枚重磅炸弹。
她需要拍一张结婚证的照片。
她的小爪子摸到喻兰洲手边,捻着红本本一脚扯了扯,没扯动,反而被攥住手……
她这才扭头瞧,才发现了喻兰洲的不对劲。
“闹闹。”他最近总是这样很正式地唤她的名字,他说,“本来以为我的人生不会有这么一天。”
小姑娘哒哒几步,凑得很近。
她近乎是要贴住他。
面对面地,仰头望着这个男人。
她这样虔诚崇拜地看着他,叫他轻轻一哂,进进出出的人们从他们身边分开,又在他们身后聚流,他们像是扎在这里的一块石头,不动不摇。
喻兰洲的眼里沧海桑田,他的目光定在小姑娘线条圆润且饱满的脸上:“但是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期待着这一天。”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
轻,而郑重。
闹闹原本喜洋洋的小脸蛋倏地染上浓重的伤感,酸涩苦楚从心口顺延到了喉头鼻尖,因为看见喻兰洲眼底逼出一道赤红,因为他的眼中泛着水光,他不敢眨眼。
喻兰洲用尽全力在忍耐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幸福却又充满了苦涩并且让人难过而又很开心的感觉。
刚才一路怕弄皱白衬衫死活不肯穿外套,一出来就把花棉袄紧紧裹住的小姑娘像一颗七彩的棉花糖,张开手,在民政局门口抱住了这个男人。喻兰洲弯腰回抱住她,她踮起脚,在他耳边带着哭腔:“你不要哭哦,如果你哭了我会忍不住。”
可她说完,珍珠般的眼泪掉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洇开一小块浅色痕迹。
她似懊恼似撒娇:“我的睫毛膏不防水!!”
喻兰洲拉开一些细细瞧,发现她的睫毛湿漉漉的,他用手指刮了一下,留下一道浅黑的印子。
本来有些厚重的心情顿时散开,他说闹闹,过来亲亲我。
小姑娘再次踮起脚,小鸡啄食般啄了啄男人偏软的嘴唇,他箍紧双臂将她提起来,脚离地,交缠呼吸间,脸上沾到些湿润,他一下一下咬着女孩的下唇、唇珠、最后是泛红的鼻尖,将她放下来,抚了抚后心。
听见他的姑娘再次哭着懊恼:“靠啊我的睫毛膏!!!!!”
、、、
从民政局回积水潭的路上,彭闹闹用十五分钟收拾她的睫毛,剩下的时间全在看那两个红本本,从今天起,她的身份就变了,合法持证上岗了!
她度过了那段起伏的心情,开始美滋滋拍照甩到朋友群,一下炸出一帮夜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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