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吧,苏七七在角落里找到赖良安。
人看着很是正常,脸上氤氲着一些酒气,苏七七坐下来,给自己倒了酒,抿下去一口。口里尝不出味道,一股液体带着辛辣,从喉咙顺下去,滑过五脏六腑,火燎着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赖良安见她灌了一口酒,反倒笑出来,“别告诉我,你跟浮生吵架了——你们俩现在可是圈子里的模范。”
苏七七不理他,桌上的酒已经变成了空瓶子,她招呼侍应生,又要来了一些。
她其实谁也不想见,赖良安却又似乎是个例外。她总觉得,她与赖良安一起的时候,彼此都不需要说太多,有些东西,她懂,他也懂。
“当真是模范?”她撇撇嘴。
赖良安便大声笑出来,笑声爽朗又写意。
“实际上,不少人指着你俩发笔财呢。”
“怎么说?”
“赌你们能长多久。”赖良安干了一口。
“你参加了没有?”苏七七盯着赖良安。
赖良安挑眉,笑而不语。
“我可以提供内幕,赢了,分我一半。”她一本正经的说。
赖良安把玩着杯子,眼神仍然清明,他皱了皱眉,“说说看。”
“约莫着,不会超过这个月吧。”苏七七又灌了一口,“多下注,记得分我。”
赖良安心里一动,望着她。苏七七沉默不语,他却突然笑起来,道,“苏七七,你要是想哭,别忍着,我可不懂怜香惜玉。”
苏七七心底的那一丝怅然被他这样一揶揄,立即赶跑了似的。她睨了他一眼,轻声道,“笑吧,有你哭不出来的时候。”
赖良安盯着她,无所谓的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觉得,苏七七刚刚那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像极了浮生的。不知是不是两个人待的太久的缘故,偶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倒像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从前是谁说来着,他揉着额角,酒精让智商都下降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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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宝那厮说,良安,你跟大嫂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啊。她果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掏出来一面小圆镜,镜子里映出贴在一起的两张脸,那眉梢微挑的样子,那嘴角扬起的弧度,如出一撤。
“你又是为的什么原因?我听到的,可不是你这个答案。”
赖良安的话里带着些刺,他嘴角微沉,自知这话太过冲动。
苏七七抿了唇。
“浮生的这程子的动静有些大,许是要给你个惊喜。”他抿了一口酒,“既然,不会超过这个月,我漏一下口风,也没什么打紧的吧?”
“不打紧。”苏七七摇头,心里却是一抽,那枚金戒子还在手袋里。
“我可记得,有人当初信誓旦旦跟我说。”赖良安顿了一下,望着苏七七,未完的话,不言而喻。
苏七七自然记得——如果有一天,我不跟他在一起,也是因为,我苏七七,不愿意跟温浮生这个人继续下去。绝对不会是因为,有某个人反对我跟他在一起。日后,我们能不能走下去,都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举了一下杯子,赖良安停了一下,与她碰杯。
“难得顺顺利利的过了家长那一关,能有什么事儿过不去的?苏七七,你是不晓得,一个人去听戏的感觉。”
台上身着戏服的戏子,甩着长袖,依依呀呀——全世界都仿佛空洞下来,曾是世上最动听的音符,像是陡然间有了催人泪下的力量。
苏七七知道,她陪他去过那么一次,台上的名伶唱着她听不懂的土语,他的表情掩在那哀怨悲恸的调子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吧台中央的舞台上,有个声线慵懒沙哑的女歌手,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舌尖萦绕的发音也很是独特,委实悦耳。
“哎,这是哪一国的语言?”苏七七话锋一转,抬了抬下巴,指着那女歌手问。
赖良安也抬起头看过去,仔细聆听。
一片阴影投下来。
苏七七抬眼,眉端挑了一下,一时怔忡。
“这是意语。”
苏七七抿了唇,看见赖良安也挑了一下眉。
来人微微欠了身,绅士的叫人忍不住眯了眯眼。
江思远笑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始终不曾下去,就这么望着苏七七。
苏七七被他的微笑,惊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以后,连忙站起来,笑了笑,却又一时想不起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她不能随着温浮生,左一口老光棍儿,右一口老家伙的来,据说,按着辈分下来,江思远也是温浮生的舅舅辈的人。
末了,只说,“您好。”
她顿了顿,又说,“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她规规矩矩的用了“您”字,江思远笑起来,笑的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