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再坏一点这人就要杀人放火了。周浮一边喝着汤一边在心里吐槽。
但无论如何,雁过留痕,听过的事情就会在脑海中留下痕迹。
周浮吃过晚饭之后,回到房间里心不在焉地画了会儿图,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进入到心流状态之后就索性放下了笔。
算了,去喝口水吧。
她这么想着,从房间走出来,下楼梯的时候,余光就瞥见谢亭恕的房间门不知何时敞开了一个小口。
刚才她在下楼吃饭的时候怕坨坨进去闹腾,特地把门关好了来着。
周浮走到厨房倒水,就看老李预留出来的那一份饭菜纹丝未动。
看来有的人明明醒了,但却又不肯吃饭啊。
周浮默默地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拿起桌上的托盘,往二楼走去。
“谢亭恕,你怎么这样,明明答应过只要我回来就会好好吃饭……”
她走到谢亭恕门前,直接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间门。
但还不等走进去,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好冷。
和她傍晚时推门而入的,令人有些窒息的闷热感几乎是另外一个极端的寒冷。
周浮在意识到怎么回事的瞬间,手上的托盘一个没拿住,连盘带碗都稀里哗啦地掉在了地上,晚上她才喝过的雪梨汤淌了满地,半透明的雪梨与碗碟的碎片,一片狼藉。
可她根本顾不上这些,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谢亭恕——你是不是当我傻子!?”
太过分了。
他太过分了。
难怪他的病总是时好时坏。
明明章医生已经说腿部的伤在恢复,看起来不像是还存在炎症的样子,但是他的低烧就是好不了。
周浮以为是因为他作息不稳定,也不听老李的话按时吃药所以造成了病情的反复,要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因为她总是不在谢亭恕身边,而老李又管不住他。
她甚至因此而感到内疚。
是啊,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他的病情一直反复的原因,是因为他白天工作的时候开着暖气,到了夜里睡觉的时候——
再换成冷气。
他是故意的。
他就根本不想好。
“周浮……”
周浮眼看着谢亭恕手足无措地从床上站起来。
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发现的小孩子。
“你先别动,盘子碎了,别……”伤到自己。
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亦或者说,谢亭恕已经明白好像无法解释。
因为周浮看到的就是事实。
他在利用她的关心,利用她的温柔,在这无计可施的绝境之中,企图抓住她的手。
“对不起……”
如果是薛蕴的话,就不会像他一样狼狈吧。
不会做出像他一样卑劣又幼稚的事情。
他想起之前在游轮上,周浮一次一次在他耳畔强调的话:
“你和薛蕴不一样,你们截然不同。”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了游轮的地理优势,无法画地为牢。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浮露出极为失望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清晨,谢亭恕仍旧无比清醒地躺在床上,听门外老李给他送饭时的自言自语:“哎呀,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就打定主意要立刻走了……这女孩子的心,确实是捉摸不定啊……”
是的,他们截然不同。
哪怕眉眼的轮廓相似,眼神也足以暴露伪装。
所以即便他想要成为薛蕴的影子,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周浮不会爱他。
永远也不会。
-
“对了,你家的猫,病好了吗?”
转眼一周过去,周浮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那样,照常地生活,工作。
她和之前一样,白天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接待客户,等到下午再到于雪娆这边来,探讨关于新技术的可能。
“嗯……?”
周浮也没想到,于雪娆还会记得那天她随口找的借口,愣了一下:“哦,它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在装病而已。”
也算是实话吧。
周浮本来想着猫既然没问题了,于雪娆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可没想到于雪娆却顿时露出兴趣盎然的眼神:“我以前就听说小动物其实是会装病想要吸引主人的注意,我还以为是编的呢,原来真有啊,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吗?”
周浮回想起那天谢亭恕被发现时的表情,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她微微垂眸,“我只觉得被耍了一顿。”
“哎呀,你不要这么想嘛。”于雪娆还以为周浮是觉得劳心劳力,有些疲惫,便拍拍她的手臂,宽慰道:“毕竟你的世界里有很多人,但是猫猫的世界里只有你,它也是太喜欢你了,才会想要让你的注意力多停留在它身上一点啊。”
周浮却只是看着眼前的设计草图:“大概吧。”
可惜那个人不光没有猫猫可爱,还满肚子坏水。
于雪娆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想弃养吧,我可告诉你,领养一时爽,弃养不是人!”
“……”
没想到于雪娆竟然这么喜欢猫。
回去的路上,周浮满脑子都还是下午的时候于雪娆因为怕她失去了耐心,弃养猫咪,一直抓着她聊,饭不吃水也不喝,直到她指天誓日地重复“领养一时爽,弃养不是人”十遍,并且保证不会弃养,才勉强放过了她。
想到以后要跟于雪娆解释她其实根本没有养猫,周浮就觉得头痛欲裂——都走到这一步了,于雪娆说不定会觉得她是把猫丢掉了还嘴硬。
好烦啊。
早知道那天就说她自己得绝症了!
周浮无精打采地从地铁站出来,耳畔都还是于雪娆如雷贯耳的声音:
“它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你会有自己的爱人,但是猫猫只会爱你一个人,所以猫猫装病吸引你的注意,这不是猫猫的错,总之,猫好!”
是因为喜欢吗。
周浮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她也不想一直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可是于雪娆说话的声音真的太大了。
难怪她能当大学老师呢。
周浮现在租住的小区属于时代久远的产物,没有专门的停车位,每天回来,楼下的车都停得横七竖八,搞得她每次回家还得闪转腾挪才能夹缝求生。
还好她已经习惯,轻车熟路地拐到单元楼门口,忽然,不远处的一辆车突然打起了远光灯,刺眼的光柱就好像黑夜中一个不遗余力的拥抱一样,将她笼入其中——
亚城机场前的记忆浮现眼前。
周浮一颗心几乎是立刻挤到了嗓子眼儿,她心跳得好快,感觉自己变成了仲夏夜里,农田间的青蛙,只要被手电筒一打,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