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浮目光收得很快。
但能感觉到,谢亭恕也一眼都没有往她的方向看。
“谢哥,快救命,他们要我唱歌啊啊啊——”
那头邹迩也有难了,一帮子发小损友说没请乐队就起哄让邹迩上去表演,邹迩可不想一个人出丑,看谢亭恕出来,赶紧抓壮丁:“哥,求你了!”
谢亭恕比起接受,更像是连拒绝的心情都没有,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被推了上去。
这完全是一场没有准备的演出,伴奏用手机连蓝牙音箱,也没有麦克风,清唱。
周浮还记得在旧金山那次,因为请了乐队,他们都是台下的观众。
那个时候她刚刚才得到了薛蕴的消息,却又不小心惹怒了谢亭恕,坐在一群人中间,明明肚子里空空的,却惶惶不安,什么也吃不下去。
那次她听着旁边的人在聊谢亭恕,也时不时地用余光打量他,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因为那好像还是谢亭恕第一次,在面对面的时候和她生气。
她当时一边偷看,一边心里想,原来谢亭恕生气的时候是这样。
他不皱眉,也不发火,就只是眉眼冷着,仿佛那里头在下着一场与世隔绝的雪。
就和现在一样。
“就当作我们只是人海的过客……”
即便唱歌也充满了敷衍的味道。
咬字漫不经心,又若即若离。
他唱的这首歌,周浮碰巧前阵子听过。
名字叫《就当没爱过》。
就当没爱过吗。
如果能真的就当没爱过的话。
是不是对他们来说都是件好事。
周浮直到发现自己脑袋里的思路开始变得莫名其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有点喝多了。
“浮浮,别喝了。”
薛蕴当然也很快察觉到,把她手里的酒杯接了过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周浮既然能发现自己已经喝醉了,当然就还有理智尚存。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挽着薛蕴的手,听他妥帖地和Coco告辞。
“浮浮已经有点喝多了,那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感谢你们周到的招待。”
那边谢亭恕正好一首歌唱完。
冷淡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
“好哦,那你们路上小心,小浮老师我们之后再约哦!”
“好~”
他们的车就停在附近。
周浮却在走过去的路上愈发觉得腿软,她心里思忖这酒后劲还挺大,就感觉身体一轻——薛蕴把她抱起来了。
“哎……”
“你眼皮都在打架了,困就睡一会吧。”
周浮这人酒品还行,喝多了点也不会闹腾,只是犯困。
她听到薛蕴这么说,也确实困得厉害,就嗯了一声,把脑袋靠在了他怀里,“那到了酒店你再叫我起来。”
“好。”
之前薛蕴就听说过,临海城市,虽然好处是四季如春,但坏处就是随时随地风云变幻。
就像今天白天明明还晴空万里,截止到刚才为止,都很晴朗,但就在他把周浮放进副驾,自己绕回到主驾拉开车门的时候,月光已经被乌云遮去了大半。
看来今晚要变天了。
乌云迅速遮天蔽日,海风开始变得狂躁。
现在的时间点是亚城的旅游淡季,整条沿海公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行驶的车辆。
薛蕴将车开出车位,驶入沿海公路。
很快他发现后视镜里出现了另一辆车。
周浮喝醉之后,他归心似箭,速度本来就已经很快。
身后的车却显然从刚才起就处于全速状态,肉眼可见地拉近了距离。
他回想起刚才在水吧前,两人一里一外站着,周浮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才欲盖弥彰般地蹲下身去拿东西。
那看似是一种对峙姿态,可走近了就不难发觉,周浮完全是心慌意乱的。
她甚至连预调酒都拿成了气泡水,在他提醒之后才反应过来,又傻笑着去换。
不会让你追上的。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沿海公路就这么展开一场不为人知的追逐。
薛蕴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路况,偶尔余光瞥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速,已经顶着这条路的最高在开了。
眼看这条路马上就要走到尽头,往前就直接汇入回酒店的主干道,届时就是天气再差,也一定会有其他行车,不可能继续上演这场你追我赶的闹剧。
可就在薛蕴得出这个推测的下一秒,原本紧随其后的车突兀地消失在了后视镜中。
取而代之的,是从旁边传来的,巨大的引擎声。
下一秒,冷白的车灯在这样乌云密布的夜里突兀一闪,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干脆利落地甩尾,横在了路中间,薛蕴只能当机立断,紧急刹车。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几乎要划破云层的刺耳声响。
两辆车全都失去了正常行驶的状态,路面能够清晰地看到被拉开的两道轮印。
薛蕴就这么被硬生生地逼停在沿海公路的路口。
【作者有话说】
危险驾驶,请勿模仿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59
第59章
◎破碎◎
停下车的一瞬间,薛蕴先看向了副驾。
刚才周浮上车的时候迷迷糊糊还系上了安全带,在紧急刹车被甩了一下之后,有些迷茫地睁开眼。
然后一眼便认出了谢亭恕的车。
“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不是生气么。
为什么又要追上来。
身旁传来薛蕴的声音,周浮缓缓地回过神来,点点头:“我头有点晕。”
“那我去交涉。”
听到他拉开车门的声音,她才又昏昏沉沉地靠回了车靠背上。
“谢先生。”
薛蕴下车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便如潮水般褪去,看着从另一辆车上从容不迫地走下来的男人,几乎失去了所有从容与温和,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白自己刚才在做多危险的事情吗?”
“我已经预留了很长一段距离了,”谢亭恕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甩上车门走下来,“不过如果吓到薛教授,那还是很不好意思。”
确实,一开始薛蕴以为谢亭恕只是想追车。
到后来才发现,他完全就是打算超车,所以即便刹车后还有一段滑行,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也仍旧在五米开外。
不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那辆还称得上崭新的劳斯莱斯就有点惨了,在刚才那个甩尾过后,整个车身都倒转了个方向,斜着横在马路中央,此刻不远处还能看到已经碎了一地的一侧尾灯——大概从最初,谢亭恕就是抱着宁为玉碎的心态追上来的。
“……有必要吗?”薛蕴完全无法理解谢亭恕这种偏激的做法,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