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周浮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从旁边握住。
“我昨天不是没打扰你打电话吗?”
她脑海中无端地浮现出谢亭恕说这句话时的眼神。
像是一座隐忍的火山口,乌云密布地散发着风雨即来的危险气息。
周浮走进电梯的时候便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又背道而驰地被攥得更紧,迫使她不得不抽出一部分注意力去与他拉扯,挣扎。
“那你摔了几次?”电话里薛蕴在问。
“一次,嗯……两次吧……”电话外的周浮无比焦虑地看着电梯的楼层数在一点点拔高,电梯里其他楼层的房客越来越少。
转眼,电梯就只搭载着他们两个人,继续上升。
期间谢亭恕仍旧没动过,就那么捏着她的手,听她和薛蕴说话。
但周浮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在扩大,她紧张到好几次没能听清楚薛蕴在说什么,只能在他说完之后又狼狈地回头去问。
突然,电梯在没有人的一层楼开了门,应该是有谁之前按错了上下。
周浮当机立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谢亭恕的手便仓皇地往外走。
可不等她走出两步,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啊!”
周浮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的同时手机也在电光石火之间被人从手中抽走。
“你干嘛,你放我下去!”
她整个人都被谢亭恕扛了起来,男人硬挺而厚实的肩膀直白而又粗鲁地抵在她的腹部,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另一只手牢牢地扣在她的后腰上。
“谢亭恕,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浮上也不能,下也不得,甚至都来不及去用手去推和打,体力就已经开始迅速流失。
而谢亭恕却呈现出与她截然相反的状态,他直接按下挂断键,把周浮的手机随手揣进自己口袋,等到电梯门开了之后,便光明正大地将她掳进了自己的房间。
“反正我不打扰你打电话你也不理我,不是么。”
谢亭恕直到房间门自动闭合,才把周浮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从口袋拿出周浮的手机丢在旁边,却又不许她去拿,直到周浮整张脸都涨红了,眼眶里含着一包泪,伴随着呼吸,颤颤巍巍。
“你到底要怎么样!”但她却始终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就那么仰着头,用不屈的目光看着他。
“我要你理我。”谢亭恕说。
我要你用和以前一样的目光看我。
像以前一样和我说话,对我笑。
“如果我做不到呢?”周浮直直地对上那双薄情的,寡淡的,唯独没有慈悲的眼睛,“谢亭恕,你越这样我只会越讨厌你。”
讨厌。
谢亭恕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停滞。
从身体,到心脏。
“不行。”
但在本能当前,他还是扣住了周浮去拿手机的那只手。
就像是绝境中的困兽,背水一战般地想要撕裂对手的颈动脉。
激烈而又残忍的吻。
周浮的舌尖迅速地品尝到了一点咸味,不同于唾液,是来自于血液当中的味道。
手臂推搡的力道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周浮在因缺氧而恍惚的瞬间,耳畔只能听到自己排山倒海,铺天盖地的心跳声。
当下的每一秒时间都被拉长,周浮的情绪也好像是本就不够严密的织物,以一种很残酷的方式让她看到了当中稀疏的孔洞。
她所恐惧的,到底是谢亭恕。
还是自己丑陋的犹豫与不坚定。
混乱的一瞬间,原本禁锢在周浮手上的力道也忽地一松。
谢亭恕嘴角带着点血,眼眶猩红,也同她一样狼狈地在喘息,就像一对两败俱伤的动物。
“不许讨厌我——”
话音未落,就被一声清脆先割裂开。
谢亭恕被一巴掌打侧过了头去。
52
第52章
◎算了◎
那头,两位蘑菇大王终于从滑雪场的浴室出来。
Coco是真饿了,没走两步就忍不住买了个火山石烤肠先塞进了嘴里,倒是陆安妮看到只有邹迩一个人在门口等,问了句:“小浮和谢亭恕呢?”
“小浮老师早洗完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出来,就让她先回酒店休息了,反正我订的就是酒店的餐厅。”邹迩说:“谢亭恕刚也回酒店了。”
陆安妮品了一下:“前后脚?”
“你怎么知道?”邹迩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Coco吃得急,还来不及咀嚼,腮帮子撑得圆鼓鼓的,口齿不清地说:“我看谢亭恕就是对小浮老师贼心不死,不过真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哎,我记得他以前最快的一次才谈了一周,就跟人家女生说分手了,搞得那个女生哭了好久,好可怜哦。”
“你才看出来,你没发现他跟小浮老师分手两年,就一直空窗,不是摆明了难忘旧情。”邹迩帮她把串烤肠的竹签子扔进垃圾桶,“我就是很好奇,小浮老师到底哪里戳到了谢亭恕的点,就那么让他刻骨铭心。”
在邹迩看来,周浮就是一个挺普通的女生。
诚然,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不错,可这样的女生在他们的世界里,实在是太多了。
要邹迩来说,周浮更让他欣赏的一点反而是自己决定出国留学,然后创立了自己的品牌,让他觉得这女生很有旺盛的生命力和野心。
可即便如此,他周围这些个二代,就包括陆安妮在内,哪个不是野心家,周浮还远谈不上独一无二的程度。
“感情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就跟两个积木一样。”陆安妮耸耸肩:“你搭乐高的时候有觉得哪一块特别独特吗,看起来不都差不多,但只有正确的那一块才能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虽然话说得潇洒漂亮,但其实陆安妮之前也问过。
就在周浮去英国留学,谢亭恕就开始不时往返于中英两国的时候。
“所以你们到底分没分,三天两头往英国跑,干嘛,在玩离婚不离家?”
陆安妮虽然对谢亭恕的感情生活不是很有好奇心,那次找到谢亭恕说起这件事,也是因为家里的老人家给她一个人做媒相亲还不过瘾,说是也要帮谢家那小子物色物色。
站在陆安妮的立场当然是希望老人家去霍霍谢亭恕,可也不能把别的女孩往火坑里推,所以就准备先去打听清楚再说。
“如果是你奶奶要我相亲就帮我婉拒吧。”那应该是去年冬天,在奥地利,Coco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正在雪地里欢快地玩耍,邹迩在陪她。
他们俩当时也是玩的单板,坐在回起点的缆车里,面对面,身边各自放着自己的雪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