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气神,“你这个老好人真是当不够,赵钰要追安妮,全是我们在费劲,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安妮既然都把他带给我们看了,那大家就都是朋友嘛……”
邹迩估计一天下来没少被Coco骂,走到湖心亭的时候,头发都耷下来了。
三个人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还是努力地帮赵钰摆好了蜡烛烟花阵。
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赵钰什么时候带陆安妮过来,摆完了东西之后就尬那儿了。
周浮终于有时间能看一眼手机,刚解锁,就看薛以的回复已经抵达。
薛以:久等了,周小姐,我哥终于回我了!
薛以:他让你打这个电话——
周浮看到那串数字的时候,就好像突然被人搡了一把,手上猛地一抖。
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惊动旁边的Coco,朝她投来关切的目光:“小浮老师,怎么啦,这里是有点黑哦,你是不是害怕啦?”
“没有,没事……”
周浮慌乱间,竟直接站起身来,也顾不上自己当下的行为有多么不合逻辑,径直往岸边走去。
“我、我去上个厕所……”
这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年她一次也没有打通过薛蕴的电话,所以她早就以为薛蕴换过了手机号。
毕竟距离他申请调离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可是薛以刚才发来的手机号码,
十一位数。
和她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就是当年薛蕴留给她的那个号码。
周浮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距离人工湖很远了。
她心跳得好快,气喘得厉害,大脑在沸腾,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薛蕴是什么意思。
他是根本没有换过号码,还是想告诉她,他还是当年的态度,不用找他。
她在一盏路灯旁站定。
路灯很亮,但她没有走进光下,整个人藏在黑夜中最灰暗的地方,手颤抖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打错就全部胡乱删除,从头再来。
周浮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么慌张的时候了。
她害怕极了,害怕这么多年的追逐和寻找,到最后飞蛾扑火,迎接她的只有汪洋大海中密集的气泡。
就这么循环往复到第四遍,她才终于将那十一位数字打对。
“你好,我是薛蕴。”
当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温润磁性,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声的一瞬间。
周浮的眼泪就掉出来了。
36
第36章
◎酸◎
“小浮老师好慢啊……赵钰也好慢啊……”
人工湖旁,Coco守着这一堆鲜花和蜡烛,可以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了。
主要今天一整天她和邹迩都在外面奔波,手机都快给玩没电了,她怕之后陆安妮联系不上她,拿在手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是啊。”邹迩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俩人在外面忙了一天,充电宝都忘了拿。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环顾四周:“不过这要是鬼故事的开头,可真是完美啊,你看,放假的学校,夜深人静的湖边,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
Coco直接对他飞起一脚:“你先给我消失吧!”
俩人绕着湖心亭的桌子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过了一会儿,看到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影。
Coco顿时好像找到了救星,飞奔过去:“小浮老师——”
等到跑近,对上来人那张混不吝的脸,Coco顿时满脸失望:“什么啊,是谢亭恕啊……”
“不好意思啊,”
谢亭恕也不耐烦地勾了下嘴角:“不是你的小浮老师。”
邹迩倒是没时间去计较来的是谁,他刚跟Coco说鬼故事的时候,自己也有点儿虚,现在看到谢亭恕过来这才总算安下点心,“哎,你说这赵钰到底几个意思,他说让我们在这等,我们现在这烟花和蜡烛都摆好了,这都快半小时了,也不过来……待会儿你去帮忙点烟花啊,你跑得快,到时候保安追杀我们你把他们引开……”
谢亭恕压根没应邹迩的话,冷薄的目光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湖心亭,最后落在岸边的烟花筒上。
“你说,是赵钰让你们搞的?”
疆城即便是已经入了伏,到了晚上也冷,Coco刚才冻得都已经把邹迩的外套扒下来套身上了。
邹迩被谢亭恕余光瞟了那么一眼,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拉着Coco就往岸边走。
“走走走吧,我们点烟花去。”
一个两个,都是活爹。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
那头,周浮足足花了五分钟,才终于从难以自制的哭泣中缓过劲来。
“对不起……薛老师……”
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比她更莫名其妙的人了吧。
兜兜转转地找了那么久,终于打通了这个电话,却只顾着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你要道歉呢,”电话那头,薛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就像一块无暇的羊脂白玉,“明明在哭的人是你。”
刚才周浮在哭的时候,薛蕴一直没有出声。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安慰她不要哭,就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啜泣与哽咽,静静地承受着突如其来的,沉重繁杂又庞大冗长的情绪。
“其实我不想哭的……”周浮也知道,薛蕴只是在用一种调侃的,玩笑的方式安慰她,告诉她没有必要道歉,但是她现在真的没有承接这份玩笑的能力,“……我以为你在开我玩笑,给了我一个十年前的号码,想告诉我知难而退。”
“这招我十年前就用过了。”薛蕴当然也感觉到周浮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一样紧绷,他和缓地笑了下,“事实证明,似乎是行不通的。”
周浮原本都已经逐渐从刚才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却又在听到薛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重新红了眼眶。
她有好多想问的问题,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用手胡乱地揩眼泪,一边乱七八糟地往衣服上抹。
“那薛、薛老师……”
为什么我之前打这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呢。
是因为你在躲着我吗。
那我以后……还能有机会见到你吗……
只是这些问题都还没有在喉头找到自己的支点,周浮就听身后“嘭”地一声——
烟花炸开了。
和过年的时候周浮在窗外看到邻居放的那种便宜小烟花不一样,是那种礼花型的花筒。
接二连三,团团簇簇,姹紫嫣红。
如同晚霞重现般点亮了人工湖附近的半边天。
湖面波光粼粼,在夏风与烟火中柔和地泛着波。
“嗯,你别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