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七月初。
她第一次感受到北方和南方之间的区别,就是在入了夜的时候,即便是夏季,北方的风也是带着凉的,周浮睡觉都不用开空调。
就像现在,谢亭恕开着窗,夜风和缓地灌进来,窗帘鼓鼓息息。
高层住宅的窗外总是夜色更浓,辉煌的灯火都在脚下,被距离拉远。
谢亭恕察觉到她进来,手指衔着烟,随意地撑在桌沿,目光慵懒,似笑非笑地朝她招了招手。
周浮走过去,谢亭恕正好低下头,将一口烟气哺了过来。
周浮没反应过来,小小地呛了一下,没来得及吞咽的烟雾被夜风拉长,搅散。
下一秒,谢亭恕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周浮抬眸,才发现他眼神里藏在那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底下,还有薄薄的一层凉。
“你什么时候加了薛以的微信?”
他发现了。
她加薛以的事。
32
第32章
◎恍惚◎
周浮有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谢亭恕有薛以微信,认得出他的昵称。
刚才她被辣得有点发晕,去洗澡之前手机就放在茶几上。
薛以呢,又稍微有点儿话痨。
周浮一晚上跟他聊天,她说一句,薛以能回五句。
“嗯,今天加的。”
估计是她去洗澡之后,薛以又想起了点什么。
她手机一直进消息,想不注意到都难。
“今天我去了Coco和邹迩家一趟,他们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所以Coco想让我负责设计她婚礼上用的金饰。”
既然已经被注意到,现在再否认或者推脱,都只是越描越黑罢了,周浮觉得倒不如干干脆脆地承认,反正在这个圈子里,她这种普通人压根就没有秘密,“后来因为和他们谈得很顺利,预留的时间多余出来了,正好聊起薛以,邹迩就把他微信推给我了。”
说着,周浮回到客厅,把手机解锁后递给谢亭恕:“他好像也挺忙的,我下午三点多加的,他快十点才回我。不过刚才我问了一下,感觉他哥挺像当年教过我的老师,聊天记录都在这,你要不要看看?”
她坦然得让自己都感觉有点儿太理直气壮了。
不过事实上,她确实还没来得及和薛以说什么,甚至因为每次回复都很匆忙,显得潦草而又敷衍,看起来更像是薛以热脸贴了她的冷屁股。
“哦。”谢亭恕倒还真接过了她的手机,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了两下,但他目光并不仔细盯她屏幕,反倒是瞟她一眼,“我随便看?”
“……”
周浮不是不知道谢亭恕什么意思,她只是没想到他还真能接茬:“什么?”
“你手机。”
要放平时,谢亭恕估计也就把她这种明知故问归类于揣着明白装糊涂,让她混过去了,但今天他偏就想较这个真,“我能看?”
这下周浮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要现在说假的,就是客套话,好像有点晚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你要不嫌无聊的话,”她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地眨眨眼:“随便看。”
“那我录我指纹了。”谢亭恕也不知道看没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反正她这么说,他就那么接,只是话到这儿了,眼神也到了,身体却没动,好像还在等她意见似的。
“……行啊。”周浮答应完之后,又觉得有一种中了套的感觉。
她看着谢亭恕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指纹录入进自己的手机,越想越觉得不痛快,本来想着忍忍,结果一不留神没忍住:“那你的手机我也可以看吗?”
果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不平等的关系就是会让人越来越不满。
“想看我手机?”
谢亭恕不着痕迹地挑眉笑了一下。
周浮觉得现在自己也是真的了解谢亭恕了,看他那表情她就知道他想说的肯定是:
想挺多。
她也真是自取其辱。
“算了,当我没说。”
周浮觉得跟谢亭恕这种人在一起,最没意思的就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把手机从谢亭恕手上拿回来,就准备去拿手机下一单蒸汽眼罩,睡觉。
但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装什么可怜。”谢亭恕嗤地一声,把手机就丢在她面前的床上,“我不让你看过?密码你不是早就知道。”
周浮虽然很想反驳他,但仔细回忆一下,谢亭恕的手机确实每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不设防的状态。
确实有密码,可密码她知道。
“那我看了?”她拿起谢亭恕的手机,也学着他的样子,带着答案问问题。
带着点小人之心,周浮觉得没准谢亭恕也只是在虚张声势。
就像是她其实并不想让他录入指纹那样,也许谢亭恕的密码也早就换过,只是和她一样在装。
谢亭恕已经把烟掐在了烟灰缸里,朝她颔首表示随她。
周浮试了一下印象里,之前在度假村酒吧二楼听到谢亭恕说的密码。
她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犹豫了,毕竟万一谢亭恕也只是说两句场面话,她却当了真,到时候让金主下不来台,那岂不是玩砸了。
但四位数字输入完,周浮很顺利地进去了。
她懵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谢亭恕的方向。
就看谢亭恕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周浮想起她以前就觉得,谢亭恕这个人是真混不吝,但他的目光也是真干净坦荡。
就是那种明明白白告诉你是陷阱,却仍然充满了诱惑力,把明知是错误的选项,妆点出了几分正确的可能性。
“算了,我不看了。”
周浮突然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管是在手机密码这件事上,还是从这次装腔的过招上,谢亭恕简直是无懈可击。
“哦,又不看了。”谢亭恕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她把手机重新锁上递给他,没伸手去接,“别过几天又窝窝囊囊地说我不给你看。”
“不会说了!”
周浮觉得谢亭恕那个‘窝窝囊囊’真是尖酸刻薄又无比精准,她心烦地下了床,把手机丢回给谢亭恕:“你好烦。”
说完,周浮才意识到不太对。
她什么时候跟谢亭恕这样说过话。
不,应该说,什么时候有人这样跟谢亭恕说过话。
看来她最近还真是有点飘了,忘了最早每次看到谢亭恕的时候都有多慌张。
她动作顿了下,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谢亭恕弯着嘴角,侧过了头去。
好吧。
在嘲笑她。
周浮轻轻松了口气,反正不是生气就行。
自从去了一趟旧金山,她现在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