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他不是在旧金山吗?”
“马上要元旦了啊,他家很注重这些的……”
就比如现在,面前两个正在说话的人大概察觉到周浮的目光,便立刻收了声,卷发女孩侧过头来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她们很介意她越界的窥探。
不光是人,信息也有自己的阶层,不该听的应该自觉避让,这就是这个圈子里默认的规则。
周浮识趣地拿起一块披萨到旁边吃去了。
他们聚会其实没有太多仪式感的东西,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玩点儿不入流的小游戏。
刚才他们过来之后,陈润清很快被人叫走,场上其他人或是比她来得早,或是早有交情,三三两两地聚着,只有周浮作为生面孔无人问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不小心听到了一段别人不愿分享给她的,没头没尾的片段。
她没什么胃口,吃完披萨转了一圈就只拿了一杯酒,刚抿了一口,陈润清的消息就进来,叫她上楼去找他。
她慢吞吞地放下酒杯,站起身往二楼走,细跟踩在大理石的台阶面上,冰凉的碎脆感。
与一楼的喧闹不同,一旦转入通往二楼的拐角,周围立刻静了下去。
周浮抵达二楼,难以在众多房间中找到陈润清的所在,低头发微信询问的同时,听到了一个娇气的女声。
“谢亭恕,我后面拉链好像坏了,你快点帮我看看,要不然到时候要被人看到了!”
女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周浮后面几乎没听到,只有最前面那三个字格外清楚。
谢亭恕。
陈润清还没回具体在几楼,短暂失神的片刻,周浮鬼使神差地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就让他们看啊。”
就在不远,一扇门只合了半扇,男声极尽敷衍,尾音偏又刻薄地保留着一点微微上扬的笑意。
凉薄又恶劣。
“干嘛,凭什么!”
绵厚的地毯完美地隐藏掉高跟鞋的声音,周浮站在门边,看到里面漂亮女孩正面对面地拉着男生的手,撒娇央求着他看看自己背后的拉链。
小情侣打闹吧。周浮这么想,却莫名地有些走神,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到了那只被女孩子拉着的手上。
“我都说你是我初恋了,你是不是不信啊谢亭恕!”
他被女孩子拉着的时候,目光还极不走心地看着手上的手机,单手握持手骨发力,线条清晰硬朗,肤色是最冷淡的白。
青色的脉络仿佛逆势而上的青蛇般蜿蜒在他的掌骨间,如同罪孽的图腾。
而周浮更在意的是他无名指指根处紧扣着一枚金银撞色的戒指,上面错落着雕梁画栋的金色鳞片。
一看便出自Buccellati的炽纹雕金工艺。
一般来说,男性会以戒指作为配饰,很少见。
因为戒指是最挑人的,尤其带黄金的戒指,那种翻了天的贵气,最是挑人。
更别说能像这样戴得好看。
难驯的金色到了他的指尖,变成了俯首帖耳的猫。
“我信啊。”
他应了一声,大概对手机里的东西也没了兴趣,将手机随手丢到茶几上,玻璃与金属碰撞,发出冷硬的声响。
“可是宝贝,初恋也是会腻的。”
咬字轻而慢,听不出明显的不耐烦,甚至称呼都还保留着那份公式化的亲昵,更让人觉得敷衍,就像是招猫逗狗似的,并不在乎。
好渣啊。
周浮心里这么想,可同时又不得不很麻木地承认,在这个圈子里,像谢亭恕这种人,确实就是食物链的最高层。
权力,金钱,外表。
他就是再过分,也挡不住潮水的趋之若鹜。
手机震了一下,是陈润清在催。
周浮看了一眼回复马上来,却在收起手机抬眸的一瞬,无意之间对上了房间里那双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轮廓却无比深邃柔情的眼睛。
周浮大脑空了一瞬。
身体还保持着刚才躲避的惯性,后退一步踩进了门后的阴影里。
薛蕴?
不,不是——
下一秒,门被打开,女孩子踩着高跟鞋跑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周浮,没管她,回头跟房间里的人说了几句狠话,便含着眼泪气势汹汹地走了。
整个走廊很快重新安静下来。
周浮却站在原地,大脑完全僵住,回不过神。
“她都走了,”
直到一点一点被门吸拉回去的门再一次被人从里扯开。
谢亭恕靠在门框上,倾斜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目光凉薄,似笑非笑。
“你还没看够?”
周浮肢体是僵硬的。
但目光却完全不受控地看过去。
这世界上会有两个人这么像吗。
姓名,年龄,性格,没有一个地方对得上,但却拥有几乎一样的眉眼。
会有这种事情存在吗。
“……抱歉。”
可这个人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散发着与薛蕴截然不同的,危险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
周浮动弹不得。
“那你在这呆着吧。”
而谢亭恕大概是觉得她一边道歉,一边知错不改样子着实有点可笑,轻轻地嗤了声,绕过她,径直从旁离开了。
2
第2章
◎怕他◎
周浮上楼走到陈润清说的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下陈润清站在窗边。
“浮浮,过来看,这里景色多美。”
确实,周浮来之前,还以为是去之前和陈润清去过的地方,但到了之后才知道,这里是位于山顶的高地。
在这座城市,很多地方的房子不是说有钱就可以。
地段,面积,朝向。
更何况——周浮记得,这里只是拿来小聚的游乐场。
周浮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到陈润清身边,就听他自顾自地说:“谁说高处不胜寒,我就喜欢站在高处,越高越好,你知道吗,我之前还想过珠穆朗玛峰上能不能建房子。”
陈润清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没有发觉周浮的游离,过了一会,才在她耳边酸溜溜地说:“我爸要是当年做了地产,没准这块地就轮不到谢亭恕了。”
又是谢亭恕。
周浮有点儿崩溃,她现在听不得谢亭恕三个字。
她想起《时空摆渡人》里有一句话,用来形容当下的心情,格外贴切。
我看到我的命运了,
可我不喜欢那样,
所以就想逃跑。
就像现在,她的本能在疯狂地想要靠近,但理性在警告。
周浮比起害怕谢亭恕本人,倒不如说是害怕刚才在谢亭恕面前,不受控的本能反应——为什么明明和薛蕴长得那么像,却偏偏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