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1)

虽然满腹不乐意,但他的涵养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把气撒到一个半大孩子身上。而且人还是阿盈巴巴带回来的。

秋思来想去,也只能尽量采取无视态度,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那两小的就是不放过他,一顿饭,秋怎么也没想到,就吃一顿饭!也还能这样——我给你添块糕你给我倒杯果汁,我喂你一块你喂我一勺……

听着耳畔源源不断地:

“这个是什么呀?”

“青糕。青汁做的。”

“好吃吗?”

“喏,你尝尝。”

“还不错,你会做吗?”

“不会。”

“那我们可以一起学一下,我觉得挺好吃的。阿盈,你要喝那个红色的果汁吗,我给你倒?”

“嗯。”

……

………

五十多岁仍旧打着光棍的秋,生平第一次在听歌赏舞时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日暮西山才终于结束。

月眼尖,见秋坐在那儿,白净的脸上泛着红,抬头时连那双平素清澈明净的眼睛都有点失焦,连忙过来把人扶起来。

“怎么喝这么多……”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又叫晨也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才把秋揽着带走了。

阿盈这边则在管着丹炳。他喝的也不少,被人灌的——主要是被溪。

锡兰溪这人吧,看着热情活泼得不太像个传统意义上的锡兰族人,很好相处。但其实跟他认识久了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有点暗地里焉坏,不仅八卦,还喜欢整蛊别人。

比如看着凶横凶横实则内里有点憨直的丹炳,完全不是对手,一顿饭下来整个人已经彻底神志不清,只知道抱着阿盈的胳膊,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不太成句的胡话。

阿盈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了溪一眼。

“哈哈哈……哎呀,我去看看秋。”溪跟她的眼神一对,哇哇叫着跑开了。

阿盈摇了摇头,回身把人半撑起来,扛着样家里走。

“阿盈……”丹炳喝傻了,却也配合地跟着她的力道走。一边走嘴里一边含糊地唤她的名字。

他喊,阿盈就答应:“嗯。”

“阿盈@#*¥……”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个什么。

“嗯。”阿盈还是应。

……

就这样,丹炳在阿盈对面的房间住了下来。两人平时一起看看书,或者出去在岛上四处看一看玩一玩,日子过得非常欢快。

秋呢,慢慢也从完全不搭理人到了丹炳恭恭敬敬地喊他时,会那么略一点头了。

第42章

“你们这儿的空气啊, 是真的好。”丹炳舒服地深吸一口气,歪起头瞅着阿盈,嘿嘿笑道:“景色也漂亮, 怪不得你也这么漂亮。”

阿盈的目光原本有些懒散地望着流淌的溪水, 听他这么说哧一下笑了出声。

“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谢谢, 谢谢。”丹炳笑嘻嘻地圈着她,凑过去亲亲她的脸:“都是阿盈老师教得好。”

“你别说, ”阿盈道, “以后也许我真要去当个老师。”

丹炳顿了顿,问:“真的?”

阿盈点了点头,说有点想法。

丹炳吸了口气,凝重地道:“那我先在这里镇重地为你未来的学生表示一下哀悼吧。”

阿盈瞥他一眼,笑了笑,道:“你知道你那天喝醉了……”

丹炳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当时喝断片了, 印象里自己隐约好像干了些什么。他后来醒了问过阿盈好多次,她却始终只笑不肯说, 偏偏现在却提起来, 丹炳直觉不太好。

他退开一点, 谨慎地道:“什么?”

“也没什么。”阿盈抬起两只手, 比出个剪刀, 弯了弯手指:“你喝醉了之后, 魔体不受控制,一对钳子出来了。”

丹炳:“………”

“特别大的两只,足足两米多长, 火魔力把床单都给点着了。”阿盈眼睛里流露出惋惜,悠悠地回忆:“你还非要我给把你两钳子洗一遍才肯睡。唉,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螃蟹了,有点想念。”

丹炳浑身一寒,一点都不想明白她那惋惜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走了走了,天快黑了!”他跳起来,“回去了回去了!”

阿盈大笑。

这是丹炳在锡兰族地呆的第二十一天。

这天,天晴无云,纺锤般的月亮高悬夜空,亮堂得很。

丹炳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退开窗户,坐在窗前仰头看了一会儿月亮,没来由的没有睡意。

坐着吹了一会儿风,就更清醒了。

他想了想,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漆黑一片。

丹炳犹豫片刻,朝着尽头透出亮光的露台方向走去。

月光如水,铺呈开满地银蓝。一露台的花草叶子浸在月光里,好像微微地在发光。

丹炳走过去,倚着栏杆往远处望了望。茂密的山林像海一样,看不见尽头。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睡不着?”

丹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见阿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在这儿,就抱着腿靠坐在旁边花藤的架子下。

丹炳走过去:“你还没睡?”

阿盈说:“你也没睡。”

丹炳挨着她坐下来。

有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就这么在月光下静静地依靠着坐着。

阿盈忽然出声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丹炳一愣,然后大惊:“啊??”

“你没告诉过我啊!”

他瞪大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阿盈,一边补救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送礼物,哪还有问别人要什么的?

阿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想吃螃蟹。”

丹炳:“………”

他头皮发麻地小声嘟囔道:“这儿没螃蟹啊……海里,至少外面的河里才有吧。”

阿盈只是笑。

“要不,先欠着。”丹炳说,“等以后回学校了,我给你抓几百斤来!”

阿盈摇头:“可我现在就想吃。”

丹炳一咬牙,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能!我的钳子不能吃!”

阿盈笑倒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说:“那我们去海边吧。”

“啊?”丹炳愣住,“现在?”

阿盈道:“就现在。”

于是,丹炳就这么一件单衣两手空空、稀里糊涂地跟着阿盈从二楼露台的栏杆直接翻下去,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阿盈带着丹炳顺着溪流往树林里走去。

丹炳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白楼的方向,有些担忧地:“我们就这么走了?秋叔……”

阿盈道:“他知道我会去哪儿。”

“快点,我们去骑望山鸟。”

“望山鸟?你们家连这都有?”

“有三只,一对大的一只小的。”

两人一边低声说这话,一边来到了森林中的一座木屋前。

说是木屋,实际上修建得宽大得像座宫殿。

阿盈和丹炳一人拉一面,把两扇数十米宽的大门朝两边拉开。

“小声点。”阿盈轻声道,“我们骑那头小的。”

说着,她微微撅起唇瓣,口中发出一种细细的婉转鸣叫来。

片刻后,伴随着一阵易碎的羽毛摩挲声,一只大大的鸟头从黑暗中探了出来,碗口大的眼睛盯着阿盈瞅了瞅,低下脖颈,用喙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接着,朱红如火焰的鸟儿便从门里钻了出来。

阿盈迅速奔走着合上鸟舍的两边门,回身一跃跳上早已俯身等候着的望山鸟背,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得如同曾做过千百多次。

“快上来。”她对丹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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