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胀,延伸,这样的动词,往往只会用来形容气球之类的物事,纵然是喜欢修辞,恐怕也绝对不会和山岳扯到一块去,这是常识。然而常识这种东西,却往往都是用来打破的。
所以,此刻,在赵朔的面前,便出现了这令人难以接受的一幕,也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这尼玛,什么鬼东西?”犹如见了鬼一般,赵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即便平静如他。
好像一个人突然被打了气一般,本来的肥膘在冲涌气体作用下,呈现不规则的波动,更是几乎将那张猛然间胀大的脸,给撑得五官变形。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伴随着身体的不断膨胀,赵朔可以清晰地看见,石千重原本略显黝黑的肌肤,变得粗糙起来,焦黑起来。
不是烧焦了,也不是饱经风霜,因为转化了一两秒后,外表就成了令人熟悉的大地。
虽然仍旧在膨胀,仍然在不规则的扭动,五官手臂身体都能够清晰地看见,甚至怀疑会不会在这种疯狂的扭动下撕裂,赵朔还是很确定,石千重此刻的变化趋势,究竟是什么玩意。
而更让赵朔忌惮,以至于看到现在都没有动作的一点,便是在这疯狂的变化下,赵朔惊疑的发现,原本笼罩在石千重周身的浓雾,渐渐地散了,渐渐地离开了对方,随着气息一起。
有失去目标的彷徨,但更多的,其实还是对某物事的忌惮,在没有被强迫的情况下。
脚步轻摇,赵朔没有对这些临阵脱逃的浓雾做什么,因为时间上由不得他做什么:突破了浓雾的覆盖后,膨胀的山岳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极具侵略性的,继续往外延伸着。
原本的落足之地很快就被侵略,赵朔没有选择立刻和山岳争锋,眉目间有了些许的舒缓,似乎已经想起了什么:他和石千重可不是陌路,过去的相交,决定了两人的知根知底。
“过去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但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相信了,而且还走上了这条路。”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不外乎曾经发生过,或者是有过的妙想。前者既然过去有,为何现在就不可有;后者,既然能够想到,为何便做不得?”一缕低沉的嗓音轻轻震起,回答道。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人的灵域雏形会那么简单,而那个人还偏偏是你。”
“现在你明白过来,昨日的只不过是戏耍,今日的才是正菜?”声音不怀好意的问道。
“冰山一角也是冰山,这种错误,我可不会犯。”赵朔自信的笑道,他懂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谨慎,根本就无孔不入。”低沉的声音似乎真有些失望。
“你不也是一样,哪怕是动真格了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事先算计?”赵朔摇头苦笑道。
其实有的时候赵朔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刚好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家伙,会是那样的出身。自己是纯正的邪派弟子,按道理来说,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却应该是那些正道之人。
怎么想,也不应该轮到一个散修的弟子,而且还是中立散修的弟子,和自己截然相反。
就算是来到了小世界,也是一样。自己是寒山,他是天狩,标准的对立面,且标准位置。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赵朔不怎么想要和石千重这么早遇上,如果能在决战,那更不错。
比起风尘和廖杰的所谓恩怨,他们两个似乎更有那种感觉,更应该站在最后一决雌雄。
只不过想法总是好的,事情总是与愿违背的,两个应该有一战的人,总还是站在了一起。
“那么,便战吧!”话说完便算完,脚步抵着擂台的边缘,赵朔忘却了自己能飞,笑道。
手中光芒耀起,璀璨的光辉下,身影蓦然向前一挺,灵力缠裹着双手,往接踵而至的山岳上轻轻一靠:“掀天印!”下一秒,无数光印伴随着闪耀的光芒放出,尽数附着在那一双光滑细致的手上,随着那轻轻的一抓,洗尽铅华,将无穷奥妙尽数孕育在下一个动作中:掀。
仿佛十年前初见那一刻,趁着少年熟睡间,悄悄来到床前,将其被褥轻轻掀起那般。
随之,在一众目光的汇聚下,赵朔的手似乎穿透了一切,碰触到了那最真实的本质。微微用力,随着手臂的轻轻抬起,原本蔓延开来的山岳,惊然间,被渺小的身躯硬生生掀起。
然后,“给我躺下!”整座小山都在一瞬间,在无数人惊讶的目光下,被直接掀飞至半空中,并没有无限的向天空而去,而是在一切的原点上,做了一个完美的上升坠落。
但听得“砰”然一声轰天巨响,却是那已然成型的山岳,在这一刻被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耳力佼好者,甚至能够在那落地的瞬间,听到极为细微一点闷哼声,短暂且隐匿。
随之,“咦,你还真的不挡?”赵朔惊奇的声音悄然响起,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想到。
可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固定的灵力纹路上,瞬间奔涌而出的灵力,在其间飞速流动,只一刹那,赵朔的双手间,便形成了成千上万的有形纹路,汇聚成下一招。
“撕天印!”绝然霸道的名字一触即发,甚至不等那对灿烂金光的手靠近自己,石千重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真要是被那一对手抓住,哪怕他现在这个状态,也绝对要被撕裂粉碎。
“那两个家伙,都疯了!”观众席上,单越摇了摇头,眼神中竟然流出了一丝不屑。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风尘一愣,单越的话,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嘲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