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妃三呼万岁的请安声中,楚氏又惊又惧之下顾不得嫉恨心念急转。看来皇上替这贱人撑腰,今日自己不要说脸面,只怕治宫之权都得丢了,不过好在自己早有准备。
楚氏转头瞪了跪在下列的李充媛一眼,饱含威胁之意的狠戾眼神让李充媛一颤,不想得罪贵妃更不想得罪皇贵妃,无奈父亲有把柄在楚相手中,李氏不得不屈从于楚氏的威胁在承乾宫大殿之上干呕出声。
众人的目光一下从贵妃与皇贵妃的争锋转到李氏身上,李氏面色煞白地请罪道:“臣妾近来身子不爽,御前失仪,还请皇上赎罪。”
李氏作态意味着什么众人心知肚明,明帝皱了皱眉握住谚雪的手,思索不过片刻扬声问道:“彤史女官何在?”
彤史女官立时出列呈上《起居注》,明帝却不接,只松了手上力道看着谚雪,谚雪明了他眼中意味顺从地接过《起居注》开始浏览,其上记载分明,半年前某日起赵氏昭仪独承恩泽,承宠之日十占其三,其余时日帝皆独居书房。赵婉柔为自己担的幌子谚雪自然知晓,不经意见暖意填满心田,却忽见一条,“廿五日休沐日暮,帝醉于荫烟林,偶遇充媛李氏,幸之。”此时谚雪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没有立场却抑制不住地溢出酸涩。
明帝察觉不对,拿过书卷瞥了一眼,募地站起将整本《起居注》掼在内侍监首领吴喜的面前。明帝甚少发怒,此时盛怒之下周身散发出的凛冽之气让众人伏地唯恐波及。
吴喜埋头却是避无可避,当日陛下自酌于荫烟林不许人跟着,这李充媛竟混了进来,待他算着时辰接陛下圣驾回銮,所见到的就是沉醉的陛下和一脸娇羞的李充媛二人衣裳半敞玉成好事的模样,虽说那时陛下独宠昭仪娘娘,但偶尔幸了旁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时候吴喜亲自带人送了避自汤过去,本想依例提上一提,不想陛下醒转之时正逢宫外暗使来报典仪大人的下落,此事自然被揭了过去。想必吴喜硬着头皮回道:“奴婢记得当时亲自送了避自汤给充媛娘娘,可能彤史女官忘了记载。”
慕烨霖此时隐约记起那场竹林中的荒唐,当时谚雪在外消息全无,连续几月思而不得,一时放纵导致酒醉心肠,才会将他人误认,事后急于探听谚雪消息,而吴喜办事又向来让人放心,因此完全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应是当时的疏漏导致今日在谚雪面前的尴尬场面。
懊恼归懊恼,该确认的事不能避免,明帝明显压制怒气地吩咐传太医为李充媛诊脉。
太医诊断的结果果然是如珠走盘的喜脉,时日一月有余,只是不等他们贺喜就被圣上一句冷冷的“下去”给赶了出去。
明帝脸色更为阴沉,复回座中不发一言,皇贵妃目光流转在宫衣纹饰锦灯玉屏的繁复奢华之中,仿佛对殿中发生之事全不在意。楚氏见状不知死活地进言道:“不想李妹妹竟有了身子,这可是宫中从未有过的喜事。妹妹第一胎可得好好照看着,万万不能轻慢。”
明帝怒意更甚,刚要开口训斥却被皇贵妃抢白道:“贵妃思虑得这般周全,莫不是生养过一场有了经验?”这话问得不只直白,甚至有些侮辱,但明帝听着身旁之人对着楚氏发作,却有些放下心来,因此怒容都消退几分,导致楚氏的脸色再次惨白,与前景不同的是,看着皇上对皇贵妃此言的默许纵容,她连辩驳都不知如何开口。
只可惜楚氏愿意息事宁人,明帝却不愿意。温柔目光从谚雪面庞转向一地嫔妃前的楚氏变得无比寒凉。楚氏悚然一惊,下意识避过明帝深如古井的眼眸,同时耳边传来上位者凉薄不耐的话语:“贵妃楚氏屡次逆颜犯上,不知收敛,德行有亏,不配再居一宫主位,现废除贵妃之位,于承乾宫主殿之前跪席待罚。”
这下楚氏脸色霎时从惨白变为顿时血色的灰败,直到被宫人架起也仍未回过神来。
原先伏地的众人都因这道不啻惊雷的旨意抬起头来,惊然相视后惧于圣意难明复又垂首肘间,暗自消化这道旨意所代表的含义。明眼人所见,这贵妃,不,现在应该只能称一声楚氏了,借李充媛之胎冒犯皇贵妃一举大家心知肚明,以如今皇贵妃收到的宠爱,楚氏被罚也在情理之中,但皇上竟然不顾楚相脸面就这样废了楚氏,还令其在皇贵妃所居宫殿前庭脱簪待罪,且先不论皇贵妃与楚氏之争尚未开幕就已落帷,就说这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只怕要对楚家下手了。
无视众妃嫔如何作态,明帝继续道:“林充媛既怀了皇嗣,此后便安心在自个儿宫里养胎,无事不要出来了,秦嬷嬷替朕仔细照看着便是。”
怀了宫里的投胎既无赏赐也无晋封,林充媛正因楚氏下场感到胆寒,此时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恭敬地谢了恩。
明帝随即挥手命众人退下各回宫殿,随着一众嫔妃鱼贯而出,谚雪起身完全无视慕烨霖扶着青环的手欲进内殿,明帝心焦不已唤了一声“雪儿”,谚雪停驻脚步定定回看他一眼,在昨夜绽开风情的眼眸此时渗出丝丝哀伤与失望。
明帝生来首次被眼光摄住不敢再拦,待得谚雪转出视线才吩咐道:“吴喜,传朕旨意,楚氏废为庶人,贬入上阳宫,赐全刑。待她在承乾殿前跪租三个时辰,你亲自去刑宫给朕盯着。林充媛这事朕过几日再与你算账,楚氏这事你要是再办不好......”不等明帝说完,吴喜连连称是,“嘣嘣”磕了几个响头才踉跄着下去。
殿内一片寂静,徒留神色晦暗的明帝。
☆、全刑
承乾殿正宫门前,楚氏被宫人推搡着拔去了钗环,繁若花锦的明绯百蝶穿花云缎裙也被粗蛮地扒下,楚氏惶急欲泣,不及反抗已被执刑嬷嬷按着肩头跪下,昔日堂堂的贵妃如今素衣散发跪在一卷草席之上。
初冬时节正午十分的太阳让楚氏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泅开茵芹为她精心描绘的妆容,和着泪水自面庞淌下。
监刑的李嬷嬷可不耐看她这番可怜兮兮的作态,手上早已准备着的女板就打在了“啪”地一声楚氏的背上,楚氏乍然受打,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嬷嬷,只听李嬷嬷冷笑一声,“楚氏你可听好了,这罚跪也有罚跪的规矩,背股直于胫,双手侧于股,不许乱看乱动,更不许哭,罚跪正是让你静思己过,你若乖顺些,这惩罚还好挨一些,现的下你跪姿不正,哭泣乱看无心思过,老奴先罚你十下女板,来人啊,取刑凳来。”
宫中的规矩就是这样,罚跪时不守规矩就要责打,且不算在之后的正刑之上,刑凳马上被搬了上来,跪在席上的楚玢姈身子被压向刑凳,李嬷嬷的手伸向中衣亵裤,楚氏骇极惊呼:“你敢,我是楚相嫡女,堂堂贵妃,你一介贱奴,离本宫远些。”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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