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春节。
江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带池念回江家吃过几次饭。
池母那边的电话催的越来越紧,池念拖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再拖不住。
她和江澈说出国的事儿后,被他压在床上整整三天没下来。
饶是再舍不得,池母那边要人,江澈不得不放。
所以,除夕夜的前一天,池念拉着行李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是母女两住了五六年的房子。
当初池父突然牺牲,除了巨大的悲痛外,池念和池母的安全是警方最重视的事情,简单的葬礼过后立马安排他们出国。
在英格兰的一个朴素小镇上,她们住进一套三层精致小洋楼,还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抚恤金。
日子就像是重新开始,伤痛在时间流逝中淡忘。
但池念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她跟池母提出要回国发展,池母一开始不同意,但池念很执着,她知道母亲已经打定了一辈子不回国的打算,但那里毕竟是她生长的地方,也是池父安息的土地。
她想念,她想回国。
壁炉烧的很旺的那晚,池母终于在那年的葬礼之后又哭了一场,同意了她回国的事情。
——
池念上午到家,在飞机上颠簸了一晚上,她睡到下午才醒。
光脚踩着软软的毛毯下楼,池母正在壁炉旁边织毛衣,池念停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蹲下轻拍拍手,“亨利。”
一只雪白毛绒的大狗朝她扑过去。
池母见她醒了,起身给她准备饭。
“念念,把门口的那个南瓜给你哈姆叔叔送过去,他昨天问我要了三次。”
“好。”女孩乖巧应下,穿上大衣,又穿好鞋,摘了一条软和的围巾搭上,出门。
外面白茫茫一片,路边都是雪堆。
池念抱着南瓜走过三户小楼,在一家漆黑门栏外停步,看见门口的小窗亮着灯,她喊了两声。
一个脸大眉浓胡子蓬松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对她展露笑容,一连串英文从他嘴边流出,“念,你回来了?”
池念一时还没适应全英文的交流。
她顿了顿,笑容明亮,用同样的流利英文回应,英腔正宗,还带着女孩特有的软糯。
送完南瓜,池念走路回家。
天色渐黑,风中冷意愈浓。
她搓了搓手,哈口气,伸进口袋,加快回家步伐。
刚转过路口,她就看见邮差的身影,池念从墙沿摸了小钥匙出来,打开邮箱,取出信件。
“妈,这是什么信?”池念进门换鞋,捏着粉色的信封走到沙发处。
“回信这么快?”池母有些惊讶,从她手上接过,拆开看,池念拿了一块薄饼,在餐桌旁坐下,边玩手机边吃。
池母边拆信边说,“我给你报了一个社区相亲联谊会,你都24了,该交男朋友了,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的人生稳定下来。”
池念听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食不知味。
自从池父去世,池母的性格变了许多,以前她喜欢交际,喜欢各种张扬的宴会,但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池念能安稳的陪在她身边。
池念吃完一小块儿饼,池母给她端出来热好的蘑菇汤,在她旁边拉开椅子坐下。
“妈。”女孩出声,像是下定决心,“我这次回国碰到江澈了。”
池母的笑容顿在脸上。
池念继续说,“他变化很大,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们两……”
她轻抿唇,“我们两在一起了。”
池母嘴角放下,忽然问她,“他能陪你定居在这里吗?”
怎么可能,他现在的职业,私人出国都是很大的问题。
池念沉默。
池母也沉默。
她知道江澈,江家的老三,京城里有权有势的江家,他们家祖祖辈辈的基业都在国内,怎么可能舍得儿子在国外的一个不知名小镇定居终身。
“念念,你们的事情不可能。”池母淡淡开口,没有太大的情绪,好像只是陈述必然的结果一样,“你如果不想说分开的话,你把他约过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