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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勉强冲她点点头。

乔停歌道:我刚刚又遇见叶静安了,我我给了他一巴掌。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这句话,去看时雨的脸色。

她却好像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叶静安是谁,却只是微微地摆了摆手,我不怪他。你也别怪他了。当初的情形之下,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如今都还活着,那就好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把视线飘远了。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孙鹤亭走了出来。二人几乎同时起身迎过去,停歌紧张地道:小舅舅,我哥哥如何了?

孙鹤亭摆摆手,表示毫无进展。

时雨却已经提着裙子进门去了。

乔停云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睫毛漆黑,神情安详,除了脸色略苍白了些,一切都与从前无异,仿佛只是累了,很安详地睡一觉罢了。

可他昏迷不醒,已有整整十余日了。

时雨站在他的床前,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然后低下头去给他掖好被子。

他们都说,发现我们的时候,你把我牢牢地护在身下,浑身都是血她低声说,我割破了一点儿手,你看,手背上留疤了。

她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比给他看,留疤了,特别丑,但是如果你能够醒过来的话,我宁可那些伤全部在我身上,多丑都没关系。

每一天,她都会在他的床前自说自话很久,仿佛是告诉自己,床上这个苍白的青年,仅仅是睡着了,很快就能醒过来。

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顺着下巴一点点地滴落下去。

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乔停云,你快点醒过来啊,她哽咽着说,我还有那么多话没和你说,皇上给我们赐婚了,你都没来得及掀我的盖头,我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可这一回,却没能吸动。

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鼻子,那人久睡后带着些微鼻音的慵懒嗓音响起,吵死了

她一时惊得愣在原地,连被捏着鼻子都不管了,瓮声瓮气地说:你醒了?

对啊,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张开,乔停云无奈地看着她,再不醒,你就要从掀盖头说到洞房了,你倒是不害臊,豆芽精。

第67章番外(一)

这日孙鹤亭从乔家吃罢喜宴。皇帝亲自指的婚,又是年纪轻轻的侍郎,这份面子他不给,却有的是人争抢着要往上给。乔家门前这些年虽不说是冷落了,但到底没有昔日荣光,如今也算是重新起来了。

那久居江南的乔家大房如今也回来了,孙鹤亭最怕遇见孙氏,可却还要硬着头皮往后头去,心里盘算着这一回要怎么才好脱身。

才走几步,见花木扶疏,人烟冷落。他头疼地揉揉额角,知道自己这不认路的毛病又犯了,才要叫廊下丫鬟来问路,听见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他倏然抬头,见到廊下没有什么小丫鬟,倒是站着他那不成器的外甥女。

这种大喜日子,乔停歌也穿得贵气,可再是金线织就的纹饰、银线勾勒的衣角,也不及她面庞三分颜色,她打了一下,面上怒色尤未消散,又高高地扬起手来。

这第二下却是打不下去了。

她原是想要笑的,可一开口,到底带出一丝哽咽来,她索性一把捂住了脸,转开了头,道:那西北,你是非去不可?

叶静安不意她发这样大的脾气,他性子火爆,被打了这一下,原也窝火,如今见她模样,方才觉得心头有些难言情绪。

他沉声地道:皇上叫我接了傅嘉木的职,那西北战事吃紧,我是主帅,自然非去不可。我知道你还是怨我,可在得安城当时情形,不要说是袁姑娘,哪怕是停云、我自己,我都一样处置。战场之上,没有儿戏。我此番前去,能否平安归来,我自己也说不定,你你这个脾气,将来你两个兄长都成了亲,我看还有谁给你撑腰。

乔停歌道:那你就别去!

叶静安被她吵得头疼,只好像以往那样,伸手去揉揉她的脑袋。可不意她这回却一偏头躲开了,又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熠熠地瞧过来,你说得对,没了你,我怎么行?

叶静安无奈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指望我?别的不说,就是你亲舅舅,还住在你家府上呢,以孙鹤亭护短的性子,你将来又能吃什么亏?

后头的孙鹤亭轻轻地啧了一声,醉意涌得厉害,他倒是没心思看这对假舅甥再闹闹嚷嚷的,才要举步离开,后头乔停歌又气急败坏地道:我不管,我就要你!你要是去了西北出了事,我就我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孙鹤亭这个亲舅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猛地翻了个不符合自己清贵形象的白眼,拨开眼前的花丛走出去,一把拽过了哭得就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乔停歌。停歌见了他反而更觉得委屈,趴到他肩上,哭得抽抽噎噎的,小舅舅,呜呜呜,叶静安是个大混蛋。

两个小舅舅面面相觑,叶静安先绷不住了,伸手,停歌,别闹了,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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